南宮毓漓不明白,為什麼明明相愛的兩個人,總是要互相傷害彼此呢?
“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南宮毓漓瞪大的眼睛好像快要迸出眼眶,朝著毓軒大吼著。
其餘的人守在門外,生怕南宮毓漓一個激動...
“為什麼?父王...他是被北冥鷹害死的...”毓軒看著三哥,竟有了怯意。
“北冥鷹!我自會尋他報仇,將他千刀萬剮!父王去了,你還要搭進無辜地性命!憶兒她那麼愛你,你卻這般對她!”南宮毓漓心痛到快要窒息,他抓著毓軒狠狠搖晃著,“你瘋了嗎?!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為什麼要害死她?!你還...有沒有良心?!!”
這句話刺痛了毓軒,他掙開南宮毓漓的手。
是嗬...我真是夠狠心的,我竟忍心傷了一個如此愛我的人。
“三哥...現在我想後悔也來不及了...毒鴆她已經喝了,或許她命大,還有人能妙手回春救回她...她剛服下毒,北冥鷹就來了...”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扇在毓軒臉上,毓軒一陣火辣辣地疼。
“你竟然...能說得...如此輕鬆?你連她的性命...都不在乎嗎?!”
毓軒捂著臉,將快要湧出的淚往肚裡咽:“三哥要為了她,與我反目嗎?”
他又何嘗不心痛,他又何嘗不想大哭一番。
“你!這件事...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我當然會為王府報仇,我也一定會為憶兒報仇!等父王的仇報了,我會親手殺了你為憶兒祭奠!從今日起,我不想再見到你!”南宮毓漓放完狠話,轉身離去。
毓軒頹然地扶住桌子,淩綺寒從外邊走進來安慰他。
“毓兒...彆想那麼多了...現在我們要重整旗鼓,你不能這般消沉知道嗎?”淩綺寒心疼地看著他。
毓軒點點頭,示意她出去讓自己靜一靜。
淩綺寒很無奈地關上門,轉身就見於嘯塵還在門外守著。
淩綺寒歎口氣,從他身邊繞過去。
一直到抵達小沛的那天,毓軒都沒再見到過三哥。
郝仲恬在其後幾日抵達,毓軒一點兵,就發現又少了百名兵眾。
想到他們說不定葬身野獸口中了,至死都不能入土為安,毓軒一陣愧疚。
他們也有家人,有些兵士還那麼年輕,就這麼死了...
郝仲恬看出他的心思,打賞了剩下的士兵後,走到毓軒身邊。
“王爺,不才的話望您能時時上心。現在的您絕不能優柔寡斷,您的心腸要硬起來。”
“我知道...”毓軒閉上眼睛,想化解這股不忍。
再睜開眼時,他的眼中又重現出慣常的冷漠。
“王爺,要驗兵嗎?”郝仲恬問道。
“看來你已經做好了準備?”毓軒笑問他。
“當然,王爺這邊請。”
於是,軍中響起了“移駕演兵台”的號令。
郝仲恬就是郝仲恬,這隊兵可謂豪氣乾雲。
“唔...你果然有一套。”毓軒讚他。
“王爺過獎了,真正的功勞不在我,在他們自己身上。”郝仲恬看著那隊兵眾。
“說的沒錯!”毓軒站起身,“傳令下去,本王要犒賞他們。今晚全軍大宴!”
台下響起的謝恩之音經久不衰。
“報——”這時一個傳令官跑到台前,“營外有個自稱江書凡的中年文士求見。”
郝仲恬一挑眉:“來了?”
“江書凡是何人?”毓軒問他。
“王府幕僚之首,人稱江爺。此來助您了。”
毓軒仔細回憶了一會兒道:“我想起來了,我見過他...傳令,快快有請!”
江書凡方優稷等人很快被帶上,看見毓軒,齊齊跪下:“臣等見過王爺。”
“快快免禮。”毓軒上前扶起他們,“你們一路奔波想必也疲了,這樣,我親自為諸位洗塵可好?”
“王爺真是折煞臣等了,不敢當啊。”江書凡等人作勢又要跪下。
“諸位!”毓軒攔住他們,“諸位昔日都是我父王的得力助手,為王府效力。而今更是於我臨危不棄,今非昔比,我也不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王爺了。對諸位大恩,我本就該感恩戴德,今後複辟王府大事還要多虧諸位,我隻希望大家與我坦誠相對,我們之間沒有貴賤之分,不要有什麼隔閡。”
這番肺腑之言說得江書凡他們是感激涕零,無言以對。
“王爺,不才以為王爺說得極是。”郝仲恬接過話頭,“隻不過...不才認為,王爺不僅要以複辟王府為己任,更要將天下蒼生時時掛於心間,畢竟,王爺您也是皇族的一份子。”
毓軒瞄了郝仲恬一眼,就見他低著眉。
“先生,我在想...不如您還是改回原名——叫郝清吧?”
周圍大多數幕僚曾聽說過郝清這個人,一時驚詫,都喧嘩起來。
江書凡更是暗想,郝清這個人,不是早死了嗎?
“如此甚好。”郝清倒是樂嗬嗬地應了,“這麼一來,三爺那也省了口舌了。”
毓軒想起了三哥,好像自從回來後就沒出過房門。
毓軒心想,或許,三哥是比自己還要愛憶兒的。
南宮毓漓伏在桌子上,明顯地看出身子在不住地顫抖。
原來是哭了,無聲地哭泣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在蠻西戰場時,經曆了那麼多驚心動魄的生生死死,南宮毓漓每每都對自己說自己是七尺男兒,不得有半點怯懦。所以,不管征戰有多麼苦,他都咬著牙,從未落過一滴淚。
而現在,他哭了,他落淚了,還是那麼的傷心。
隻是因為一個人,他深愛的人。
南宮毓漓伏在桌上自語著:“或許,我們早已陰陽兩隔了吧...”
可是...這該怨誰呢?怨軒兒?怨北冥匹夫?還是...怨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