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兒不在了...我為什麼還要苟活著呢?
可是...我死了,誰來給憶兒報仇呢?
報仇?嗬嗬...找軒兒報仇嗎?軒兒他又錯在哪呢?或許死,對她來說未嘗不是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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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軒也實在不忍心看到三哥這麼傷心,可是...不得已啊!
毓軒想著這事,以至走神了,江書凡喊了他好幾聲都沒聽見。
“王爺,江先生在叫你呢...”郝仲恬喚他。
“恩?呃...失敬了...江先生有話請說。”毓軒有些尷尬地說。
江書凡道:“啟稟王爺,王府內的幕僚除了臣等這一支,另有兩路隊伍分彆逃向滁州和鄴城,不過臣等已去信通知,想必不久便會趕來同王爺會合。”
“恩...”毓軒略一頷首,“先生,你們共有多少人?”
“四千有餘。”
“恩...聽說你們這裡頭還有不少江湖高手?”
“正是,當年先王挑選幕僚的標準也是相當高的,我們大多數人還是受過先王大恩的。”
毓軒暗自佩服父王想得還真是周到:“那...先生已趕至江夏,又怎麼會知道我有難,前來支援呢?”
江書凡想到順王的那封信,沉痛地歎口氣:“其實...王爺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毓軒的眼神忽地暗淡下來。
該說什麼呢?說他不念父子情分,說他對自己刻薄?即便這樣,臨死了他還是為自己備好一切,想好出路,這又是為何?
自己呢?在父王死的那一刻,連一滴淚都未曾掉過。
十多年來,看到那個冷冰冰的父王自己都無法再有情緒了。
看到父王殯天的那一刻,自己為什麼又沒了恨意呢?
那憶兒呢?她會不會像我一樣,醒來後也就沒了恨意呢?
郝清見他又茫然失神的樣子,趕緊喚醒他:“敢問王爺,這四千人該如何編排?”
毓軒揉揉額頭對他道:“把那個方優稷留在我身邊,他身手好,腦袋也機靈。江先生不若就任我的隨軍謀士。至於其他人嘛...編在一道,重新訂立個首領。他們來路廣結交的人也多,即日就可以散布到四海去,負責替我打探各州縣地方政府和軍事形勢,必要時替我們爭取些輿論優勢。戰事大開時也無疑是出奇兵的最佳人選。”
郝清會意:“依王爺的意思,他們將作為一個獨立的部分?”
毓軒點點頭,繼而又道:“小沛這雖人煙稀少,可我逃出來也有一陣子了,這裡還是不甚安全,當務之急,我們必須得尋求一個安全的棲身之所。”
“這是當然。”郝清點頭應道,“不瞞王爺,我早已聯係了淩將軍。”
毓軒仔細權衡了一下,道:“你們這隊兵倒不成問題。可我以前畢竟是做過世子做過王爺的人,軍中難免有人認出我。冒冒失失跑到皇家軍駐地去,實在不妥。”
郝清也皺了皺眉頭:“這樣吧,我們再從長計議。現下,我們還是先去接應了三爺那一萬蠻兵為重。”
“什麼?!”毓軒十分詫異,“那一萬兵眾怎麼會...”
郝清微微一笑:“這個不才也無從得知呢,且去瞧瞧再說。”
令毓軒他們難以置信的是,那一萬蠻兵竟大大落落地從玉矢關直接通過。
到了毓軒的軍營,那一萬人的頭子李綱,也就是南宮毓漓的那個副將心腹,直接點名要見南宮毓漓。
毓軒一瞧他傲慢的樣子,就不樂意了。
“現在軍營裡我說了算!”毓軒頗為不滿地對他道。
“請王爺恕小的鬥膽,小的自始至終就隻認三爺一個主子。”在李綱心裡,毓軒就隻是一個少不更事的小娃娃。而三爺就不一樣了,他帶兵的能力和戰場上的英勇都是讓他心悅誠服的。
“我倒不稀罕多你這樣一個奴才。”毓軒不屑道,“但軍中之事無人敢對我有絲毫隱瞞!”
李綱被他這氣勢鎮住了。
郝清在一旁自顧自樂著,心想王爺就是王爺,和一般人不一樣。
“你給我細細說來,你是怎麼帶著這麼多兵眾光明正大地過了玉矢關的?還有,你又是怎麼從柳澈眼皮子地下跑出來的?”毓軒板著臉問他。
李綱擦去額上的汗,低聲道:“不是柳澈...是北冥鷹...”
什麼?!北冥鷹?毓軒腦中一團漿糊。
郝清也費解地咂起嘴。
“給我說仔細點!”
“是!”李綱不敢怠慢,“我們這路將士被聖上收回後,繼而調配權就到了北冥鷹手上。這是聖上自己的決斷,小的也很不解。王爺離都後不久,北冥鷹就放小的前來支援你,還把這個給了小的...是以一路上暢通無阻。”李綱說著從懷中掏出一物。
毓軒接過來細細一看,原來是皇甫嵩禦賜的令牌。
將令牌反過來,令牌底部一邊刻著一個字,分彆是——嵩,赫。
毓軒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這本是皇伯父賜予父王的令牌,當年皇伯父剛登大位時,賜給父王這塊令牌。
並承諾說,不管發生什麼,哪怕父王要反他,他也心甘情願,永遠當他是最好的兄弟。
事實呢?父王還是被他逼死了。
人真是這世間最善變也最虛偽的生靈了。
沒想到,父王竟把令牌送給了北冥鷹。
北冥鷹不知道這是塊免死金牌嗎?連這塊牌子都給了李綱,他是真的要助我?
難道是因為憶兒?不可能...
毓軒想得頭大,索性拋諸腦後,然後對李綱道:“好了,這沒你的事了。現在你可以去找你的主子了。”
李綱一聽大喜,謝過恩急急跑走了。
毓軒暗笑:倒是個忠心的奴才。
再偷眼瞧郝清:也難怪,有如此韜晦,怎能任人左右?
郝清也不知為何暗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