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言禮恍然大悟,“我先前在網上搜索過這些,不知道是哪篇科普文章說是觀察土壤表麵就可以,我還很相信地按照這種辦法養了很多年,竟然都是錯的。”
池靄微抿嘴唇:“也不是說完全都是錯的——我不怎麼養花,跟你說的這些也隻是一知半解,其實更專業的知識你可以請教下你家的……”
意識到這句話不妥,她停頓一秒,道:“方家有不少花匠,你可以叫知悟幫你問問。”
不等祁言禮開口,那道撒嬌一般的貓叫聲再度響起。
相比幾分鐘前的微弱,這次似乎對方靠近了祁言禮的手機不少。
池靄很喜歡貓。
奈何池暘有過敏性鼻炎,有時候吸入寵物毛發會突然發病,隻能遺憾放棄。
祁言禮的頭像全方麵戳中了她對寵物的審美喜好,她早就想問這隻貓是不是他在養。
此刻正是個機會,池靄趕在祁言禮前頭問道:“好像聽見了一聲貓叫?”
祁言禮不想過多討論自己的家庭,“嗯”了一聲:“我養了隻拿破侖矮腳貓。”
“就是你頭像的這隻嗎?”
否則池靄也想不出祁言禮微信頭像會換成可愛貓咪的理由。
畢竟他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麼陽光活潑的大男孩。
提到自己喂養的拿破侖矮腳貓,祁言禮的心情似乎變得不錯,他輕笑道:“嗯,它叫Puppy,因為性格像小狗一樣粘人,半點都沒有貓咪的矜持高冷。”
說著,他將手機湊近Puppy的嘴邊,勾起手指撓了撓它的下巴:“來Puppy,叫姐姐。”
Puppy:“喵~”
池靄隻覺得自己的心被這一聲軟乎乎的“喵”都融化了,連帶著再看祁言禮也多出幾分親近:“它麵對外人也會這麼粘人嗎?有機會好想摸摸它。”
“不,”祁言禮道,“麵對外人很高冷,比如阿悟來我家,它就不給他抱。”
“這樣啊。”
池靄略感失望。
下一瞬,祁言禮又說,“但Puppy是公貓,跟阿悟同性相斥也正常。”
“等哪一天你來我家和它玩一次就知道了。”
不管有沒有方知悟這層關係,池靄認為自己也幾乎不會有去祁言禮家做客的那一天。但有Puppy作為遮掩,二人之間某種若有若無的曖昧感,如落在車窗上的雨水般被迅速衝淡。
“好呀,有機會一定。”
池靄放軟嗓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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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池靄上交的報告,章妍十分滿意。
她隨即下達了第一項正式的任務——為小組新接的女裝品牌推廣項目做一些前期的分析收集工作,最好能針對性分析用戶目前的痛點,以及搜集一些策劃用得上的社會熱點事件。
接下來的四個工作日,池靄都埋首於新聞和數據之中。
有了順利的開頭,整體的工作進程也沒遇到太大的困難。
當初說好的加個好友,可以方便交流創意策劃方麵的問題,池靄沒用上幾次,倒是祁言禮就養花還有分享貓咪萌照兩件事,零星又找了她幾回。
最近的一次交流,是祁言禮告訴她,方知悟名下的酒吧即將開業,他邀請自己一起去剪彩。
這種小打小鬨的投資是不需要由長輩出麵的,就算是開業儀式也無需跟方家掛鉤。
從投資選址到裝修招聘,方知悟很少跟池靄提起。
池靄隻依稀記得酒吧的名字仿佛叫做“醉死當塗”。
靈感來源於一個民間傳說中的詩人死法,李白在當塗的江上飲酒,因喝醉而被映照在水麵的月影所惑,俯身想要將其捕捉,後溺亡於江中。
方知悟同她誌滿得意地說起這則典故時,直將雙手枕在腦後,漆黑長睫在光影的間隙中扇動出惑人的弧度,他笑著感歎,人生若能捉月溺死,總好過老死在插滿管子的病床上。
池靄凝視著他。
隻覺得那樣高高在上的眼神,仿佛看世間的所有都是腳邊的一灘泥。
池靄不想關心這種跌墮在愛意和金錢裡的天之驕子的人生。
得到祁言禮的消息僅僅敷衍著說了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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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狹路相逢的窘迫又來得那麼快。
當周六池靄依照約定的五點時間,提早五分鐘從出租車的後座打開車門時,她猝不及防看到了懸掛在中餐館左側幾百米開外的水墨狂草風招牌——醉死當塗。
……真是最不想看見什麼就來什麼。
昏黃的天幕還沒有徹底暗下來,屬於城市的周末狂歡尚未拉開帷幕,池靄看到酒吧亮著燈光的門口有人進進出出地準備著東西,還有兩個員工從裡搬出來一幅巨大的宣傳海報。
上麵寫著開業三天全場酒水五折起,每晚還有五輪獎品隨機抽取贈送。
再往下明了地羅列出獎品的種類。
池靄一瞧,確實是方知悟一貫的大手筆。
“池靄!”
正看著,背後不遠處響起學長陸柯的聲音。
池靄收回視線,轉頭朝大步向自己靠近的青年揮了揮手。
既然方知悟沒有看見她,她也樂得裝成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