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聖誕節的前夕。

奧斯陸一片銀裝素裹。北歐的神話彌漫著整座城市。溫暖的燈光，孩子純真的歌聲，好像置身在仙境似的。

即使是聖誕老人出現，也不足為奇。

時光也適應了挪威冬天的步伐，放慢了腳步。街道邊的路燈早早地開啟。像天燈，點亮了一團團茸茸的光芒。

陸笙坐在靠窗的位置，點了杯whisky。

外麵開始下起了小雪。路上的行人很少。餐廳的燈光朦朧，有一個人彈著鋼琴，是熟悉的聖誕歌。

純潔的雪，祝福的琴聲。

把所有的事情都辦妥的時候也到了聖誕了。一年就這麼結束了。他看著杯中冒著透明泡沫的酒，搖晃了一下。泡沫掙紮著向上，卻在與冰冷的空氣接觸的同時破碎。

餐廳裡的人稀疏。大家都回去過聖誕了。有幾對情侶，相依在一起。

晚上九點。

我安頓好以後，終於覺得肚子餓了。換了一件及膝的毛衣外套，小碎花的連衣裙。在鏡子前麵梳了梳有些弄亂的頭發，塗了一點淡色的口紅，便到樓下的餐廳解決晚餐。

餐廳的情調很喜歡。於是便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務員是個英俊的先生。

“一杯whisky，還有一份意麵。”

食物是熱騰騰的。意麵的調料很獨特，有海的味道。我餓極了，很快就解決完了一盤意麵。

明天就是聖誕節了。

日子過得真快。

我思量著如何度過明天。

前麵坐著一位有品的男人。Burberry的黑色風衣將他包裹在微光之中，好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男子一樣。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忽然，那男子轉身回頭拿包。

我尷尬地將眼睛轉向了窗外，臉蛋紅了起來。

他有著俊朗的麵龐，溫文爾雅，係著暗藍的短脖圍巾，黑發茂密，卻一絲不亂。

陸笙拿包的時候才發現，身後已經坐著一位女子。很有個性的打扮。看上去是個亞裔女子。

耳邊忽然傳來男聲。兩人的視線都轉向了台前。是餐廳的老板。一個英俊的金發男子。他的英語說得很流暢，帶著挪威的口音。

“先生們，女士們。不好意思打擾各位用餐。還有2小時就是聖誕節了。本餐廳準備了聖誕禮物給客人。不過，在那之前，那位客人必須為大家的這個夜晚增添歡樂，大家覺得怎麼樣？”

台下傳來了掌聲，輕鬆的笑聲，金發美男也輕笑了一聲：“By the way，上來的女士還能夠與我相擁。”

下麵的笑聲變得明朗了。許多年輕的女生躍躍欲試，都在推推拖拖的，一個個不好意思地著身邊的朋友。

我的興致來了，和著鼓起了掌。陸笙看著身後的這位女子，似乎也引起了很大的興致。

“So？”他轉身笑著看著我，做了一個邀請我上去的手勢。

我環顧四周，看著似乎也沒有人上台，加上眼前的這位帥哥邀請自己上台秀一把，於是也有了一種豁出去的衝動。我朝著那男人笑了笑，起身，上台。也許那男子沒有料到我會這麼快地答應，在我起身的時候，加大了鼓掌的力度，一邊還吹起了口哨。

嗬嗬，我向來是一個勇敢的女人。

餐廳早就準備好了麥克風，我清了清嗓子。

“今天很開心能與大家一起度過這個美好的夜晚。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裡平平安安。”說畢，台下一片熱烈的掌聲。我拿著麥克風繼續用英文說：“本來打算唱一首英文歌的，但是，我來自中國，人在外麵，不由得思念自己的家鄉親人，那麼，我就給大家帶來這首《外麵的世界》，希望所有在外鄉的人都有家裡的感覺。”

走到鋼琴邊，坐下。手輕輕地覆在了久違的鋼琴之上，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是過往雲煙。

熟悉的旋律在耳邊響起。

“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擁有我我擁有你

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離開我去遠空翱翔

外麵的世界很精彩

外麵的世界很無奈

當你覺得外麵的世界很精彩

我會在這裡衷心的祝福你

每當夕陽西沉的時候

我總是在這裡盼望你

天空中雖然飄著雨

我依然等待你的歸期········”

這讓我想到了霽霖。從前，都是霽霖彈著吉他和我一起輕聲地唱著。一遍又一遍的，好像把整個生命都唱了進去。外麵的世界很精彩，外麵的世界很無奈。這都是霽霖曾經教給我的。沒有一樣事物是完美無缺的，就連霽霖也這樣。

太過於美好的愛情，不可能是完美無缺。

離開他，逆著光，尋找一絲呼吸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