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服出巡 尚隆利廣氣場很強,瀅再次打……(1 / 2)

她夢見自己淩空而立,腳下的大地被厚厚的雪覆蓋,偶有些需仔細觀察方能看見的凸起,不知是被掩埋的民居還是野木。

再沒有血與惡意,也沒有什麼白骨露於野的慘狀。隻是這般銀裝素裹,寧靜美麗的景致下,卻是真正要亡國滅種的災難。

天上稀稀落落地盤旋著妖魔,卻也因越來越找不到目標,大多離了這樣遭滅頂之災的邊境小鎮,往都城而去。

雖然不曾去過,但是麒麟天性卻明明白白地告訴她,這就是她的國家。

半空中,她孤身一人俯瞰著她的國家,黑衣如墨,白發似雪。本該站在她身邊的人在哪裡?瀅呢?……王……呢?

可怕的孤寂讓她醒來。

她其實還小著,並不怎麼明白自己夢中的複雜情感,隻覺得心裡難過,想去找瀅傾訴,卻想起來瀅前些天隨延王去柳國勘察了。

她呆了一下,隻覺得心頭空空,不知接著該做什麼。

——太過依賴父親了。

風鈴的心裡十分清楚,卻隻是無能為力。心中暗恨自己分明是不能見半點血的麒麟體質,如今卻連轉變和收服使令都做不到。

既沒有能跑到瀅身邊去的疾步,亦沒有能站在他身邊的力量。

就連不要讓瀅操心都做不到。

風鈴這麼哀傷地想著,慢慢退回床沿上坐著,用裡衣的袖子擦了擦眼中盈著的淚。

芳極國是十二國裡最西北的國家,不與他國接壤,和恭國、柳國、範國隔海相望。

如今王位空懸,月陰朝治理得再好,妖魔也會不斷出現,加之天災之下,一年中卻又有大半年是冬季。種植作物自是不怎麼好,往年還有些商船進行玉石交易,如今海上卻是有了妖魔,把芳國孤立起來了。

然而芳國有月溪,民眾們對他極為信任,目前仍不太有人逃出故國。

但是要等妖魔再猖獗些,這個島國上的人民就想逃也逃不出來了。

話雖如此,倒也不是說月溪這麼做就不對,看看戴國,由阿選執掌朝政,迫害奸臣。那真是搞得烏煙瘴氣,妖魔環繞,現在勉強還有幾班難民船堅持著,隻是看來也快頂不住了。

月溪或許是篡位者,但不可否認他乾得不錯。如果是在現世,那也算是個明主,生在十二國倒是可惜了。

瀅擔心不知何時就會來的天啟,哪怕覺得峯麟還小,也不時會和她討論些政務,說到這點的時候,尤為憂心。

特殊的國籍製度決定了一個人生下來是哪國人基本是不可能改的,偶爾一兩個弄個彆國國籍還好說,想要靠移民增加人口,那是不可能的,因為異國通婚求不來子嗣,就算是同一國的,異國的裡木照樣不睬你……再說,這世界一般沒有人口過剩的問題,誰願意把自己的人民給彆人。

十二國的人口本質就是:失道了逃難到彆國,保存實力,等新王登基再跑回來,重建家園,繁衍後代……

鑒於誰沒個落魄的時候,各國都會儘可能收留他國難民。

四個極國在人口轉移方麵比較倒黴,就連升山也要比彆國多冒個渡海的風險。

其中又數北方兩個比南方更倒黴,因為他們的人民還有被凍死的可能。

峯麟根本就是抽到下下簽了。

這種形勢下還有這麼個功高蓋主的貨,要殺也不好,要用麼太難,瀅直覺得頭疼得要命,左右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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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就是真要把月溪怎麼樣,也得讓風鈴找機會先看一眼。雖然瀅和尚隆一致不看好他,但也有人看好他的。月溪要真是王,事情就好辦多了。

……你乾得好,那是應該的;乾得不好?哼哼……乾得不好還敢不退位?你篡位,彆人就不能篡位了?

瀅微笑起來,稍稍有點惡意地想著到時的情景。

如果月溪真是王,至少風鈴可以多活幾年,多半還有第二次選擇的機會——前峯麟因為選了殘暴的王被殺,那麼你如果是個好王,我家風鈴也就是好麒麟,理所當然應該留下吧?如果你是個糟糕的王,那麼那套理論理所當然就推翻了,風鈴還是可以活下來。

真好。

這樣看來,選月溪倒還成了最好的選擇。

瀅現在真是跟著尚隆跑到柳國微服私訪來了,順便看看有沒有芳國的消息。

{充盈著碧色的湖畔,街市擴展開來。波瀾不起的湖麵映出白石造就的街市,以及聳立其後灰白色的淩雲山。

專心攀登街道坡路的旅人越過峰頂的一瞬,群山包圍的廣闊的綠野,閃光的湖麵,高聳出雲的山峰,山腳下白色的街市,一齊呈現在眼前。

“真是值得一觀的景象啊……”

說話的男子拭去額上的汗水,像是自言自語道。

“芝草是個漂亮的地方呢。”

眼下看到的白色的城鎮是柳國的王都,白色的山頂上從雲霧中淡淡浮現出的森林般的影子,是劉王的居所——芬華宮。

彎曲的街道緩緩通向山下。綠色的原野橫在跟前。遠望著左右遠近散布的村莊,終於來到了白色的隔壁。隔壁中有白色的街路。形成街市的房屋中最簡陋的也是由切割過的白色石塊和泥灰砌成的。芝草周圍缺乏樹木,比起從遠方運來木材,切取撐天支柱般的淩雲山更方便些。半山腰切割山石形成的白色的城鎮,看上去像是山的一部分。隻有房頂用木材支撐,木材是柳中央特產的墨色,瓦也是同樣濃濃的墨色。以白色和黑色為基調的整齊的街市,街上的鋪路石也是白色的,其中鮮豔多彩的,是來來往往的人群。

他從午門進入城鎮,悠閒的眺望門前的人群。路上行走的人們步調輕快,表情也很開朗。——似乎沒有什麼不安和問題。}

{以上兩段基本照搬原著}

尚隆一路慢悠悠地沿著街道,一邊觀察路人的神色,一邊尋找適合的住宿地,最終選定了一家看起來比較齊整的,也有個較大廄舍的客棧。

將騶虞交給小廝,又定下了兩間上房,走進房間後,瀅才從他的影子裡冒出來。

“妖魔的手段啊。”尚隆笑著調侃,“加上你平時對峯麟那樣子,就像是女怪。”

瀅笑了笑,不接這個話題,看上去也沒什麼不悅之色。

“一路過來,感覺如何?”尚隆走到窗邊,透過玻璃窗看著街上,背對著瀅問道。

玻璃窗在這個世界雖然不算非常奢侈,卻也不是每個國家每個地區都用得起的。這對治世一百二十來年的柳國可以說成功的標誌之一。

瀅也走到離尚隆不過半步之遙的地方,仔細看著街上人們快樂的神情,半晌才答,“恐怕不好。”

瀅柔和的臉龐上微微露出了憐憫的神情,卻不同於麒麟的慈悲,更像是和尚隆差不多的,一種對還“年幼”就要覆滅的國家的惋惜。

{雖說國家正在傾覆中,住民的樣子卻很開朗,這正是國家處於危險狀態的證據。從長年的經驗得出這樣的心得。人民總是開玩笑自己的國家開始毀滅了吧:哪裡感到不安了,談話的時候就笑著說王和施政的壞話。隨著傾斜深刻化,人民變得不安憂鬱,傾斜進一步加深,崩壞逼近的時候,突然奇怪的變得開朗起來。刹那間開始享樂,情緒浮動,脫離現實。這種病態的開朗一旦出現裂痕,國家就一口氣崩壞了。

彆的國家很難知道那時那個國家實際的情況。國家真的開始荒蕪的話,他國的人也是一目了然,但國家正積蓄著崩壞的勢頭時,他國的人很難看到那種趨勢。但是,人民是知道的,即使看不到,也能切身感覺到。因此看到人民的樣子就知道了國家的狀態,肯定能知道的。危機的傳言散播到了彆的國家,本國王都的住人卻很開朗。這正是進入危險區的征兆。

結構很好的舍館,白色的石壁上鑲嵌著無數彩色的裝飾,儘管還是白天,環繞建築物的高牆深處傳出了醉漢們的歡聲。

“柳的情況已經那麼嚴峻了嗎……”}

{以上兩段刪改自原著}

尚隆低語道,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下方響起,

“在這種地方遇見你啊,風漢。”

同樣牽著騶虞的年輕旅人舉起劍鞘輕輕叩擊尚隆所在的窗戶。

認出人影的瞬間,尚隆展顏而笑,“正是在這種地方才會遇見啊——好久不見呐,利廣。”

正是這種開始崩壞的國家的王都,或者類似的地方……他倆默契地對視一眼。

上次見麵以來到底也過了三十年,的確“好久不見”。

瀅歪了歪頭,微笑示意著自己先退場。讓他們先去敘敘舊好了。

治國之道什麼的,實在沒什麼心得啊,談多了要露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