瘡疤被揭 為什麼一接近劇情,我又要被……(1 / 2)

瀅有那麼點茫然地,聽著他們聊到各種古怪的滅亡法,相互打趣著,聲音裡卻始終藏著那麼一點惶恐和不安。

對於這些,他始終是不明白的。

不同於這些王的神籍,作為一個真正的神,瀅很年輕,幾乎是很幼小。

雖然麵上看不出來,他倒也算是個君主。

他手上有兄長送的私人世界——神奇寶貝世界——絕對和平的世界,根本沒有死亡(最多隻能瀕死狀態)。送給他本來就是個玩具一般的作用。作為主神他擁有神奇寶貝們的絕對忠誠,從中得到最基礎的信仰之力。

他是一個不會死亡的神祗,他統領著一個沒有死亡的世界(請理解為那個世界還沒有出現人類)。他的神職是“生”,權限範圍是一切活著的生命,及它們的生長,繁衍;至於賦予死亡,責由他的雙生弟弟管轄。

死亡是什麼,毀滅又是什麼,他從來都不了解,也一直以為自己不用了解。

被發配到這裡來之後,他也或自願或迫不得已地殺害了很多生命,但這始終是站在個人立場,從沒有過“如果我有了過失,國家/世界就要覆滅”的時候。

作為一個神祗,不說殺幾個人幾個妖魔,就是毀掉一個兩個不重要的邊際世界,也不是什麼大錯。

當然,瀅從來沒起過這種心思——不管什麼神話裡,生命神總是比較光明仁慈的。

因此他始終也不明白那時兄長句句誅心之言究竟源自何處,不明白究竟怎麼做才是對的。

他幾乎掩藏不住自己的茫然不解,隻能呆呆地坐在一邊聽著兩人的談話。

這一呆便被看出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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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王飽經時間打磨的睿智眼神掃過,瀅頓時警醒過來。

利廣也是個敏銳的人,這麼一來也把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

“……聽聽窗外傳來的刺耳的喧嘩聲。我們的腳下正產生深刻的裂痕。不知何時,筵席之下地獄的蓋子就將打開,誰也製止不了。——王若失道麒麟就會生病,麒麟生病的話不管是哪個王都能知道自己已經失道了。如果王改正自己的行為,麒麟就能痊愈,國家也會恢複。儘管如此,我幾乎沒有見過這樣的例子。注意到自己的衰落的王是有過的,但是,從此悔改,使國家走上正道的成功例子極端稀少。國家一旦開始傾覆就止不住,王的悲壯的努力等等都沒有用。”

尚隆幾乎用念詩一樣的語調說完這段話。雖說是肯定的語氣,卻拖著長長地尾音,像是感歎,卻也是疑問。他好奇地看向瀅,手指在膝蓋上一點一點,等著他的答案。

瀅當然明白尚隆的疑惑:他自稱侍奉過十位王。之前不恰當地說了真話,如今看來這確實是很難實現的事。他不得不再次硬著頭皮打比方。

“……她們大多退位了,有自願也有我逼迫的;有一位倒是改正了三次,後來卻毫無預兆地死在了背叛者手裡。”

瀅適時露出淡淡懷念與哀傷。

這句依然是真話。

他其實很少說假話,因為他很少淪落到需要靠撒謊遮掩什麼的地步。

他從沒有否認過自己的錯誤,但也不特意去回想它們。如今卻在這樣的情景下,突兀地、被迫由他自己提起這些過去。

並不是真的沒有感情的啊……沒有後悔,不代表不傷心。

瀅很不好受,不自覺地低喃道,“我一直很執著於活下去。”

“你活著,這並不是壞事。”利廣笑道。

誰都知道,留下一個成年的麒麟通常可以更快選出王,對國家安定是有好處的。大多數時候,隻是不忍心逼迫和王有深厚感情的麒麟不要殉葬。

麒麟到底也隻是一個選王的工具而已,換個新的難道還有新氣象了?

瀅歎口氣,拒絕用這樣的安慰之詞欺騙自己。“不是為了國家安寧之類,那種冠冕堂皇的理由。我……隻是單純的不想和她們一起死。”

“治世……很短?”利廣好奇地猜測到。

瀅搖搖頭。

“頭一個是隻活了十年,後來卻也有長到千年的……可我就是投不進感情,退位了會傷心一下,卻是不可能殉了的。”無奈地柔軟微笑,他的思緒飄向了遙遠的彼方,語氣渺茫。

“現在的王才十二年,看上去也不像是個長壽的,但是我決定了……不會再有下一個。我將她的性命放回她的手裡,要怎麼樣完全由她決定了,所以我才會來這裡。看不到她,就不會再逼迫她了吧……”

瀅說到這裡,像是想到了什麼美好的東西,莞爾一笑。

兩人卻是一怔。

千年,就這麼輕輕鬆鬆地被帶了過去。

本來也有想過侍奉了十位君主的瀅會不會比他們還老,卻因瀅看著平平,不像個驚才絕豔的,便沒有細想,以為是現世風氣不同,王退位的多。

這番話裡的意思,卻像是說他之前的君主,都是被逼無奈才退位的,而且多是他自己一手操縱……

再聯係起之前說到的弑王言論,兩人不得不對現世麒麟的彪悍程度有了個新的認識。

……特地把峯麟交托到那邊去養大,看來天帝對芳國果然還是比較火大的。

他們在心裡同時默默地對芳國的未來抱著一種既同情,兼之慶幸欣慰,又有些微幸災樂禍等看好戲的複雜心情。

“接下來你們打算做什麼呢?”尚隆這麼問,有些轉移話題的嫌疑。

“嗯……要回去通知一下柳國的情況吧,不過也不是馬上就走,可能要留上三五天考察一下。”

利廣想了想,做了決定。

雖然奏和柳太遠了,基本沒什麼關係,但一個國家的滅亡總難免有兔死狐悲之感,能幫上忙的話也不在乎伸下援手的。

“你呢?”

“大概會呆久一點,畢竟考察鄰國是名正言順不用上朝的大事嘛。”尚隆豪爽地哈哈大笑。

發現兩人都看著自己,瀅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這種問題總要他這個局外人發言。

“趁著風鈴還年幼,要先折服幾個使令吧——我親自動了動手,感覺這點強度對她來說還是沒有問題的。”

“你不打算繼續保護她了,這麼急著找使令?”

“沒辦法,靈力通常越長大越弱的。”瀅想了想,覺得這話問得古怪,“D並沒有限製時間啊,我總也得等風鈴的國家穩定下來才好放心的。”

說到這裡,瀅突然明白了,“至於我自己那邊不用太擔心,有足夠的臣子照顧著呢。”他自嘲地一笑,“何況我不在,很多事她才敢做嘛——也不知現在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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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