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臨行的囑托(1 / 2)

七星淩日 靡*******音 6196 字 11個月前

過了一天,星臨告訴我,如果要離開曇華城,他還有些事務要處理,需要離開些日子。我表示理解,因為我這裡也有一大堆事情急待解決。

星臨走後的當天下午,經過再三的權衡,我終於下定了決心,找到了從淵。

再次見到從淵,他已經不是當初略顯輕狂的樣子。去掉了偽裝,他的目光中蘊藏了過多的灰暗。在我熟悉的幾個龍姬和鮫妾中,宵明豔麗嫵媚,燭光文雅穩重,而現在的從淵,太過淩厲。

自從看過上次這三個人相處的情形,我已經清楚的明白,從淵跟著我到曇華城的目的,除了監視我,大概更重要的還是跟宵明和燭光接頭。聽上次宵明和燭光說的話,他們已儼然曇華城中龍姬的領袖,不知道通過從淵他們是否已經和滄溟之野達成協議。

我到的時候,從淵正背對門口看著那幅白商題的詩。

聽到腳步聲,他轉過頭,問道:“意瀾上仙,準備好要離開了嗎?”

我也問他:“宵明的病怎麼樣了?他怎麼會突然病倒?”

“我總覺得宵明的病有些蹊蹺,”從淵若有所思,“他的病情來得快,去得也快。當時病勢洶洶,連龍姬的醫術都無法救治,現在卻已經沒事了。”

我們對視片刻,彼此在對方的眼中都看到不解。

最後,我說,“既然事情都已經結束,我們離開曇華城的日子也就在這幾天,有件事情也想提前告訴你。”

從淵說:“請講。”

我考慮了一下措辭,說:“我準備帶星臨一起離開曇華城。”

“星臨?哪個星臨?”從淵立即變了臉色。

我說:“還有哪個?”

從淵說:“你曾經送給白商的那個?你喜歡的人?一個神族?”

我忽略掉他的第一句話,說:“是的,我們打算以後一起生活。”

從淵露出驚愕的表情,“這是你們經過商量之後決定的?他真的原諒了你,真的願意同你在一起?他居然……是真心的,而你……也是真心的?”

“當然,我很愛、很愛他。”我無法表達自己對星臨的感覺,但是對他的愛情已經濃厚到幾乎要占據我的整個生命。

頓了一會兒,我又說:“從淵,龍姬、鮫妾和仙族計劃的那件事,雖然我沒有打算參予,但也不會反對。我不想用已經不記得的事情困擾自己現在的生活,也不想讓自己的愛人為難,希望你能理解。還有,祝你們能成功。”——能成功的創造一個自己理想中的世界。

等我說完這些,從淵仔細的盯著我的雙眼看了很久。

之後,他鄭重的點了點頭。

***

接下去的幾天過得十分平靜,但星臨不在,又時常有些寂寞。

我暗罵自己沒用,怎麼幾天不見就想他想得有點失眠。日子就這樣平穩無奇的過著,十來天後,我見到了這些日子以來的第一個客人——折丹。

諸方四君中,我與折丹接觸的最少。他的金色刻印生在眉心,讓人覺得莊重端麗,也不像白商那樣用度極奢,總是一襲樣式簡單的衣袍,連配飾也很少戴。俊秀的臉上始終帶著溫文的微笑,看似親近,卻無法讓人看清他溫和表情之後隱藏的深意。

這次他來看我,居然還真的作出拜訪的樣子,給我帶了禮物。

他沒有帶隨從進來,舉止隨意的坐在桌旁,遞給我一個小小不甚起眼的舊木盒子。我打開來一看,盒子中瞬間騰的升起一個小小的人形,然後在半空中不斷的旋轉放大,最終降落在桌子上。那是一個手掌高矮的人影,黑色的長發,紅色的眼眸,五官優美,表情卻十分陰鬱。

看上去……不大好相處的樣子。

不過這人影卻會動彈,似乎在說話的樣子,卻聽不到聲音。

這是……

折丹微笑道,“意瀾上仙要走了,這是我送給您的禮物,聊表心意。這個盒子叫做‘時之鑰’,能記錄已經發生過的景象,算是一個有趣的小玩意。您現在看到的這個人像,就是我以前記錄下來的。”

我急忙道,“這太貴重了。”

折丹說:“每個人都會有想要留住的過往,‘時之鑰’則恰好能聊慰相思。不過,這東西雖然有趣,卻也不是難得,意瀾上仙就收下吧。況且,我還有一事相求。”

我明白過來,立刻道,“折丹殿下請講。”

“我想請您幫我找個人。”

“找人?他叫什麼?”

折丹沉默了一下,才說:“就是現在你在時之鑰中看到的這個人,他叫沉音。”

他的表情帶著隱約的傷感。

“他是什麼人?”

我看著時之鑰中活動的影像,問出這句後,折丹許久都沒有說話,他的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沉音是玄珩出生之前的北君殿下,因為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被真神折斷了本命花。神族的本命花名叫‘五更曇’,相當於人類的魂魄,真神的懲罰實際上就是賜他一死。”

“他犯了什麼錯需要受到這樣嚴重的懲罰?”我感到奇怪。

“他犯下的罪,就是……”他頓下聲音看了我一眼,“愛上了真神。”

我嚇了一跳,說:“難道愛上真神就要受這樣的懲罰?”

愛上那尊三頭黑曜石像?

這位沉音殿下的愛好可真特彆……

“不,不是的,”折丹說,“見過真神的人大概都會對他難以忘懷,但這算不上什麼大錯,真神也不會因此嚴懲他人。但是沉音……他錯在不該妄想真神隻屬於他一個人。”

我震驚道:“折丹殿下,您是說,這位沉音殿下他……”

折丹說:“是的。他曾經對我說,想要真神的眼睛從此隻看他一人,隻對他一人微笑,要把真神關在隻有他一個人知道的房間裡,或者最好直接鎖在床上。”

“他一定是瘋了。”我斷定,居然對世界的最上位者產生這樣猥褻的想法,該是怎樣瘋狂的念頭。

“他的確是瘋了,為了對真神的愛情和占有欲而瘋狂。”

“那他真的去做了?”

折丹十指交握,“是的,他的確有去嘗試,但是以失敗告終。”

“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折丹重新笑起來,“我就知道這麼多,連他現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絕大多數人都以為他已經死去,但曇華城內並沒有他的屍體,如果他活著,應該是在滄溟之野吧。”頓了頓,折丹又說:“我知道這件事情十分困難,也可能永遠都不會有結果,但現在能托付的人,也隻有上仙您了,請萬萬不要推辭。”

“還有,”他又補充,“無論如何,我托您尋找沉音的事,請不要告訴他人,畢竟這是我的私事。”

想了想,我答應下來。

偶爾做做好事似乎也不錯,我對折丹也沒有惡感,並且這件事……於我而言,似乎也沒什麼損失。

折丹十分有禮的向我道謝,又聊了些彆的,他言辭委婉風趣,對剛才的事情再不提一個字,仿佛剛剛說過的那些都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又坐了好一陣,他這才告辭。送他出了門,我才回過味來,發覺這人很懂得如何讓自己和彆人都覺得舒服,即使是隻見過幾次麵的人,被他托付這樣勞心勞力的事情,也不會覺得突兀或者很不情願。

南君殿下……似乎很不簡單啊。

***

仿佛是為了回應我前幾天抱怨日子過得無聊,與折丹見麵後的第二天,白商殿下也不請自來。

他的出場永遠是掩蓋一切的華麗和鋪張。單說披風,是在寶藍的緞麵繡著或明或暗錯落有致的蘭花,寶藍、正藍、淺藍、純白、銀白……一層壓上一層,走動的時候衣幅輕擺,朵朵蘭花仿佛隨風搖曳,由遠及近的在眼前推開。兩鬢用純白的羽毛裝飾,壓著他金色的長發,再加上顴骨上金色的刻印,在陽光下幾乎要炫花人的眼睛。

這樣的漂亮,神色卻是冰冷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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