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正氣軒上此時站滿了華山、衡山、泰山、嵩山的高手,盈盈悄沒聲息的藏身於正氣軒外的一個高樹上,由於隔得遠了,他們的說話聲便不是很清晰,隻隱約可以聽見劍宗的封不平等人在逼迫嶽不群讓出華山掌門,嵩山、泰山、衡山三派明顯已經站在劍宗這邊了。
盈盈目光一轉,已經看到令狐衝站在門口了,他和陸大有的內力均不及盈盈,因此雖然提前出發,卻還是盈盈早到了,就見令狐衝和陸大有先是在外麵聽著,之後衡山派的魯連榮不知說了些什麼,把令狐衝氣得夠嗆,幾步搶進正氣軒中就指著魯連榮開罵,然後就是嶽不群製止,其後劍宗的人也開始聲討嶽不群,令狐衝終於爆發,隨手拿起一把掃帚指向成不憂,成不憂也拔出長劍,兩人開始動手。
盈盈暗罵這成不憂,好歹也是劍宗高手,是和嶽不群一個輩分的,跟一個晚輩動手,居然以長劍對掃帚,當真不要臉之至,她手指輕輕一動,已經捏了兩枚銀針在手上。
令狐衝初學獨孤九劍,開始幾招險象環生,但漸漸的劍越使越順,成不憂的劍法雖然精妙,但終究逃不開思過崖後洞上劍法的範疇,那上邊的劍法令狐衝都是看過的,破解之法也深深印在腦中,成不憂漸處下風,若不是令狐衝此時內力不深,他早就被打得大敗虧輸了,但饒是如此,也是手忙腳亂,吼聲連連。
成不憂鬥得急了劍法更是迅捷,連出三招劍宗絕學,但令狐衝既已得天下劍法之最,這小小劍宗劍法如何奈何得了他?隻可惜令狐衝手上的是掃帚而不是長劍,否則成不憂早就輸了,又過了幾個回合,成不憂疾刺一劍,令狐衝舉帚一迎,這一下卻是魔教長老破華山劍宗劍法,隻那長老用的是熟銅棍之類的兵刃,而令狐衝用的是掃帚。
盈盈立刻暗驚,此時的令狐衝畢竟臨敵經驗欠缺,這一下若是熟銅棍,那自然沒有問題,可換了掃帚,盈盈想到此搖了搖頭、
就見成不憂一劍對著掃帚刺了進去,勢如破竹,眼看將要抵達令狐衝胸口,令狐衝左手順勢一掌橫擊掃帚柄,掃帚立刻帶著長劍斜飛出去,而與此同時,成不憂也猛的一掌拍向令狐衝胸口,這一下正氣軒中的人都沒有想到,寧中則剛要拔劍,嶽不群手中折扇卻在她劍上一檔,盈盈可不管這些,右手一揚,兩枚銀針快如閃電,直取成不憂雙目。
成不憂也不是平庸之輩,在刹那之間就覺眼睛一閃,他忙撤掌偏頭閃避,隻是盈盈內力極高,這銀針迅捷非常,成不憂雖然躲開了其中一枚,另一枚卻終究沒能躲開,叱的一聲刺入了他的一隻眼睛,成不憂啊的一聲大家,右手捂住眼睛,跳出戰鬥圈,令狐衝也不追擊,隻是推開兩步。
封不平忙過去扶住成不憂,成不憂又驚又痛,鮮血順著他捂住眼睛的手掌指縫慢慢滑落,他另一隻手指著嶽不群,充滿怨毒的道:“你……是你……哼!好個君子劍!”他在激鬥中看不真切,隻當嶽不群幫著徒弟,封不平卻看得仔細,銀針是自正氣軒外而來。
嵩山派的陸柏此時早已衝到外麵,大聲喊道:“是哪一位英雄來了華山,請下來一見!”他連喊三聲,不見有人現身,原地一躍,上了一棵高樹,四下張望,卻不見有任何人的蹤影,心下暗驚,這人能在發了銀針之後迅速逃離,還不驚動屋中的高手,當真武功高明,這人是誰,為什麼幫著華山氣宗?他心裡驚疑不定,越下樹時臉色也變了,他對著嶽不群拱了拱手:“此事如何定奪,陸某還當回嵩山請左盟主做主,嶽師兄請了。”他說著話,帶著一乾弟子揚長而去,泰山、衡山兩派本來就隻是跟著嵩山派,見陸柏離開,臉上訕訕的便有點不是滋味,也對著嶽不群一拱手,掉頭走掉。
封不平、叢不棄兩人對望一眼,然後點了點頭,扶著成不憂,也不和嶽不群打招呼便急速退去。
而任盈盈此時正在一個小角落中看著這一切,她在和令狐衝成婚之後一年中總有幾月時間是在華山的,閒來無事曾到處走走,對華山的布置可說是了如指掌,因此方才陸柏出來之時,她就尋了一個妥善的地方藏身,此時看到令狐衝安然無恙,心中安定,又見劍宗等人離開,心知令狐衝此時不會再遇危險,正欲悄然離開,卻聽嶽不群冷冷地道:“令狐衝,你方才使得是什麼劍法?”
令狐衝原先因打敗成不憂滿心歡心,這時嶽不群的話卻像是一盆冷水直貫頭頂,他受過風清揚囑咐,不得泄露劍法來曆,雖然麵對師父,卻也不會失了諾言,咬咬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師父容稟,並非弟子不想說實話,隻是……隻是教弟子劍法的人囑咐過弟子不能泄露了他的身份,還請師父恕罪。”
他態度懇切,嶽不群卻絲毫不信,哼了一聲,道:“你有高人撐腰,自然無需將我這個師父放在眼裡!”令狐衝不敢接口,隻重重磕了兩個頭,盈盈看著心疼,對嶽不群的恨意又加上幾分。
寧中則走上一步,道:“不管這人是誰,總不會有惡意,沒準兒是見到衝兒武學資質好,因此一時興起,傳了幾招,礙得什麼?”嶽不群隻哼了一聲,並不接口,寧中則扶了令狐衝起來,柔聲問道:“成不憂內力深厚,方才掌風可有傷著你?”
令狐衝向來視寧中則為母,這時見她不但為自己辯護,更關心自己身子,心下感動,語氣不禁哽咽:“弟子……弟子很好。”盈盈也在心中點頭,心道:“嶽夫人倒是女中豪傑,這一次可不能讓她為了嶽不群而自儘。”
寧中則抬眼見丈夫神色凝重,夫妻倆對方才之事還有許多事情要談,便對眾弟子道:“你們先回去休息吧,衝兒累了,也先回自己房裡去,思過崖就不用去了。”令狐衝看了一眼嶽不群,見他始終不向自己望上一眼,心中難過,默默點頭,退出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