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越的房門被敲響,杜宗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
“你兩個現在方便出來嗎?”
能有什麼不方便。
談越過去開門,敏銳地感覺到氛圍有些不對勁,待他走出來便發現,多了一個人,觀察杜宗和盛火的神色便會發現他們對這人極為尊敬。
老者身上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那眼神仿佛看透了塵世,落到人身上,便覺得自己都被他看透了。
談越對他的身份多少有些猜測,隻是沒想到這人會親自過來,此時簡危還沒有成為禍害一方的厲鬼,相比之下還是潛逃的柴尚更值得重視吧。
“二位,終於見麵了。”
老者的眼神先是在談越身上停留,再是轉移到他身旁的簡危上,眼神中帶著幾分思索,片刻後又像是想通了什麼。
“事情我已經聽我兩位徒弟說過了,兩位都是被牽連的,我想分彆和你們單獨聊聊可以嗎。”
人都到這來了,說不可以也是沒用的。
房間內,剛一進來,談越就接下了一枚重磅炸彈。
他活不過二十七歲。
係統在這時也終於想起來他忘了將能量的事告知談越。
【宿主,塑造身體的能力是初始的,確實隻能維持一年,如果這次任務成功,下一個世界肯定能活得更長。】
【我要活那麼長乾嘛,我又不想長命百歲。】
“看你的樣子,你並不驚訝?”
眼前的人看上去並沒有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噩耗嚇到,一個正值大好年華的青年,聽見自己沒多久可活了居然沒什麼反應。
“沒有,我隻是在想,我還有這麼多時間也夠了。”
老者笑了笑,“你倒是心態很好。”
心態好是一方麵,不在乎又是另一方麵,他本來就不會在這世界久待,死亡對他而言自然也就成不了什麼令他感到害怕的事。
房外等著兩人一鬼,簡危低著頭看不出表情,但看著他的清瘦的身影,總讓人想關心他幾句。
之前遊戲的情誼還在,杜宗忍不住靠過去主動找起來話題,他左看右看,開口道。
“你把頭發綁起來還挺精神的。”
少年忽而一笑,下意識想要去摸摸,又怕弄亂,於是作罷,“謝謝。”
相處了好幾天杜宗還是第一次在他臉上露出這樣的表情,他不知道為什麼心裡一時之間居然有點感慨,“你不用擔心,我師父他不會逼迫人的。”
簡危沒答,若真逼迫又怎樣,這人進來他卻沒有絲毫察覺,可見道行之高,完全不是柴尚那種程度可以與之相比的。
裡麵的對話很快結束,談越的表情看上去輕鬆自在,讓人想問也無處發問,他坐在沙發上悠閒地挑著桌上果盤裡的水果。
【宿主你不好奇他會和任務對象說什麼嗎?】
他們說話的時間可比談越在裡麵時久多了。
【好奇但也不是那麼好奇,畢竟想想也就幾種可能。】
酒店準備的水果挺甜的,談越沒忍住多吃了點,一個人差不多解決完一盤一抬頭就看見杜宗探究的眼神。
“?”
有什麼不對嗎?
杜宗靠過來,一副我懂你的表情,對他小聲說道,“我知道你很擔心,你不用這樣偽裝自己。”
想來剛剛他又腦補了不少,談越也沒打算解釋,笑一笑得了。
最後還剩個一個橘子,被談越拿在手裡玩來玩去,都快要給橘子捂熱了,其實這場麵想想還挺好笑的,估計是這老天師為人師久了,身上一股老師的做派,還要挨個進去談話。
“還吃嗎,我叫人再送一盤過來。”杜宗看了半天,覺得一個八百三都出不起的人,應該是在心疼這個橘子,不舍的吃。
談越想他又不是豬,吃了也得休息會兒啊,直接拒絕了他的好意,“謝謝啊,我吃不下了。”
杜宗還想說什麼,房間門卻已經打開了。
簡危心事重重,徑直向談越走來。
“吃嗎?”
談越舉起手裡被他給捂熱乎的橘子。
簡危抬起一雙水潤的淺瞳,彎下腰來,整個人撲進了談越懷裡。
“談越——”
怎麼回事,進去出來了一趟跟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怎麼了?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你們兩個,光天化日之下就摟摟抱抱。”杜宗捂住眼,恨鐵不成鋼地指指點點,旁邊的盛火倒是淡定得很,從剛才起就跟在打坐似的沒受一點影響。
老天師這時才從裡麵走出來,“既然你已經做好選擇,我們就不打擾了,杜宗,盛火,今天就跟我一起回去吧。”
高人總有點毛病,總喜歡說點你聽不懂的話,要麼就是話說半截。
【宿主,任務對象是不是答應了他什麼事。】
【應該是的。】
懷裡的人終於有了點動靜。
“談越,我們回去吧。”
回來談越是打的計程車,簡危進入了隱身狀態,一言不發坐在旁邊盯著窗戶外麵看了一路。
房間裡的窗戶已經修好了,換了麵新玻璃,看著透亮許多,從裡麵看外麵的樹都清晰了不止一個度。
這麼一折騰,時間也到了深夜,洗洗就該睡了,談越想要把生物鐘調回來,硬逼著自己閉著眼醞釀睡意。
簡危這次難得沒要求上床,房間裡寂靜無聲,隻有床上人淺淺的呼吸聲。
鬼的氣息在靠近。
簡危的眼神有些冷,好不容易走了三個天師,現在又來了一隻鬼。
“你來做什麼?”突然響起的聲音含著十成十的冷意,連鬼都被嚇到。
“喲,你嚇我一跳。”
是上次見過的那隻女鬼,她饒有興趣地盯著簡危,像是想要看出點不同來,“上次那個方法你試過了嗎,我後來想了想,要是對方知道自己床上的是隻鬼怕不得嚇死。”
女鬼說了這麼多隻得到了簡危無情的四個字,“和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