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我重新擁有了一個身份:葉書蘭——南楚國丞相葉書君的三女兒。
葉書君,當朝丞相,兩朝元老,輔政大臣,獨攬朝綱,真正的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可人的欲望是無止境的。過夠了伴君如伴虎的日子,就想著自己什麼時候也能當上九五至尊。謀朝纂位,自古就不是那麼容易的,多少人為了它送掉性命。
當然,南楚的皇帝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我搖了搖頭,暗自嘲笑自己的愚蠢,皇家又有幾個是善良之輩。自古權力就是最逼迫人成長的東西。高處……不勝寒!
葉以軒,葉書君的二兒子,官拜一品撫遠大將軍,少年得誌,戰功驃柄,南楚國曆史上最年輕的將軍。
而我,被皇帝選中,即將入宮成為皇妃.
趕往皇宮的馬車上:
看了看身旁閉目養神的葉以軒,我不由得一陣失落。他才是真正的葉家二少爺,是有著葉家優良的血統的葉家人。不像我,不僅一事無成,就連自己想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葉以軒睜開那雙璀璨奪目的眼睛,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令我吃驚的是那眼神裡的心疼與懊惱。他在心疼什麼?他又在懊惱什麼?我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似乎這次入宮沒有我想象的那麼簡單。
兩人胡思亂想之跡,皇宮已在眼前。
一路走來,我總算見識了什麼叫皇家風範。我在現代時也曾參觀過中國的故宮,法國的凡爾賽宮,美國的白宮,夜家彆墅建造的也算是富麗堂皇,卻沒有一個能比得上這座南楚皇宮。
整座皇宮修在山腳下,依山而建。三麵環山,一麵臨水,可說是固若金湯。
而皇宮內範,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假山,怪石,瀑布,噴泉,湖泊星羅棋布,數不勝數。當年秦始皇的阿房宮也不過如此。
也隻有走在這皇家園林,我才清醒的意識到,自己真實生活在封建主義皇權的統治時代,而不是生活在二十一實際的法製社會。也更加堅定了我的選擇。
跟著引路的太監來到一處偏僻的宮殿,青色的匾額上書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禦書房。
引路的太監對著我一彎腰,“皇上有旨,宣葉姑娘一個人覲見。”
透過打開的門縫看去,禦書房裡一片漆黑,深處的一點燈光如同黃泉路上引路的鬼火,彌漫著不詳。
箭在弦,我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一腳跨進禦書房的門檻,成敗在此一舉。
我低著頭走近光亮,跪在南楚國年輕的皇帝麵前,“民女參見皇上。”
石沉大海,不得回音。上座的少年帝王就像是沒有聽見一樣,沉默著。
他不發話,我自然是不敢起身,隨著他一同沉默。我心裡清楚,這是少年帝王給我的下馬威,目的就是讓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想來他想納我為妃不是處於自願,而是完全迫於“我爹”的權勢而不得不做的選擇,心裡瞥著氣,自然要欺負她這個“軟柿子”。其實他完全沒有必要多此一舉,他不想娶,我又何嘗願意嫁?
排除了他喜歡葉書蘭的可能性。接下來說服他也就容易了許多。
我離成功又近了一步。
可是怎麼才能說服他呢?或者說怎麼才能給他一個借口敷衍“我爹”呢?
也不知道跪了多久,少年皇帝似乎終於發現地上跪著的我,淡淡的開口,聲音裡有著掩藏不及的笑意,“抬起頭來。”
我順從的抬起頭。卻在抬頭的瞬間對上一雙銳利深邃的眼睛。好……漂亮的眼睛!
“還是這副軟弱無能的樣子,真不明白那個人怎麼會看上你?”少年皇帝端坐在龍椅之上右手放在扶手上撐著頭,眼睛裡彌漫著一種濃的化不開的霧氣。
我終於看到了算計多時的少年皇帝的容貌。怎麼說呢?他的容貌並不象一般穿越小說裡描寫的那樣傾城傾國,若論起精致,他甚至連夜闌都比不過。可他的可貴之處就在於彆有一番說不清道不明的風情,不驚豔,卻耐看。尤其是一雙眼睛,單鳳眼。長在男人身上並不英俊,卻平白多了一絲陰險和算計。
笑裡藏刀!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見小皇帝的笑,大腦裡突然冒出這四個字。少年皇帝的笑給我的第一感覺就是彆有目的,像一隻狐狸,用笑容迷惑你的同時在心裡暗暗的算計著怎麼吃掉你。
皺了皺眉頭,我不喜歡他,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人太危險。沒有什麼具體的原因。隻是莫名其妙的想要防備他。
有些人,第一眼就注定是天敵。比如我和夜闌。又比如,我和他。
“沒有人告訴你,如此肆無忌憚的盯著皇帝看是大罪嗎?”少年皇帝閉上那雙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笑容天真浪漫。
我卻不會覺得他天真爛漫,恐怕隻有傻子才會覺得一個在陰謀詭計勾心鬥角中長大的皇帝天真爛漫。他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侵略家,隻是現在的他力量太過於單薄,假以時日,必成大器。我一邊低下頭一邊暗自責備自己的失禮,該死,怎麼會盯著他出神呢?“民女看到皇上的容貌,忽然想到有一事,卻不知道該不該說給皇上聽,皇上又願不願意聽。思前想後不覺已出神。”
“是嗎?說來聽聽。”少年皇帝的單鳳眼稍微上挑,嘴角的笑在我眼裡是如此虛偽。
“民女自知資質愚鈍,相貌平平配不上皇上,請皇上取消婚事,民女感激不儘。”說完,一個頭磕在地上。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不過朕既然決定娶你自然不會在乎你的容貌。況且朕受故人之托自會好好待你。”
“皇上,民女……是不願入宮的,求皇上成全。”
“嗷,為什麼?朕配不上你嗎?”少年皇帝端起茶杯,輕輕啜飲一口。一派悠閒自在。好象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一樣從容的讓人膽寒。
我靜靜的跪著,平靜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我心裡清楚,現在比的就是耐性。誰先耐不住誰就先敗下陣來。“一入侯門深似海。”
“好個‘一入侯門深似海’,書蘭真是冰雪聰明。世人愚昧,隻道飛上枝頭作鳳凰,卻不知這皇宮就是一個金色的囚籠,囚禁的是一生自由。葉書蘭,這是你給朕的第二個驚喜。”少年皇帝的眼興奮的一亮,看她的眼神也變的飽含深意。“不過,取消婚事,即使朕同意,想來葉丞相也不會同意。”
“民女既然敢對皇上提起此事,自然是得到了父親大人的許可。”
“如此說來,朕似乎沒有什麼理由拒絕你的請求,隻是……”
少年皇帝故意拖長音調,我的心臟也跟著撲騰撲騰的提到了嗓子眼。
“好,朕答應你。”我依舊低著頭,眼角的目光卻捕捉到少年皇帝嘴角那抹詭異的令人膽寒的笑容。我打了個寒顫,努力讓自己聲音仍然冷淡沒有一絲感情,喜怒不形於色的道理我還是懂的,更何況是在這個陰險的皇帝麵前。“謝皇上成全。”
“隻是葉書蘭,你給朕記住,今天是你自己拒絕朕的。如果有一天你再想進宮的話,可就沒那麼容易了。”小少年皇帝走到我麵身前停住,彎下腰抬起我的下巴,居高臨下的和我對視著。那眼底的笑意讓我有一種被大灰狼算計的感覺。是不是有什麼是我不知道?
“請皇上放心,絕不會有那麼一天。”我冷冷的看著小皇帝那雙掩藏了太多情緒和心計的眼睛,堅定的回答。這一世,再也沒有什麼能阻擋我得到快樂。
“總有一天,你會來求朕的。朕很期待那個時候你的眼神是不是還是這麼倔強不屈。”嫌棄的甩開她的下巴,少年皇帝的嘴角邪惡的上挑出一個詭異的角度。“這樣也好,總不至於太無聊。葉書蘭,回去告訴那個人,朕想要的就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從禦書房出來,我才發現自己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這個小皇帝果然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隻是他說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管他是誰,反正再過幾天我就要離開了,是誰又與我有什麼關係。想到終於解決了小皇帝這個麻煩,喜悅就像是一陣水流,瞬間流遍我的四肢百骸。
笑著笑著眼淚不由自主的就掉了下來,流進嘴裡卻嘗不出味道。我追逐了二十年的自由,跨越死亡的鴻溝,站在時間的另一頭,我終於看見了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