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卻不在我身邊,分享我的喜悅。因為時間的另一頭隻有我。
書蘭,我終於可以幸福了。可這份幸福卻是殘缺的。
站在巍峨的城樓前,伸出手,正午的陽光從指縫中直射到我的臉上,眼前出現一片絢麗的白光。朦朧間,我看見書蘭站在我的麵前,笑饜如花。那一刻,我心如刀割,淚流滿麵。書蘭,我終於可以義無返顧的愛你了!可你在哪裡?我……好想你。
“書蘭。”耳邊出現一聲低沉的呼喊,我瞬間從幻覺中醒來。站在我眼前的哪裡是我的書蘭,明明是葉以軒。我突然之間覺得一陣無力,身體裡的力氣好象被人抽走了一樣。幾欲摔倒,卻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是葉以軒抱住了即將倒地的我。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哭了,我隻知道我把臉深深的埋在葉以軒的懷抱裡,肩膀不停的顫抖,直至昏過去。
這個世界真是諷刺,我失去了我的書蘭,卻成了彆人的書蘭。
我離開一個時辰後:
“朕和葉書蘭的婚事取消。”南楚國年輕的帝王楚夕寒站在燈光照不到的角落裡細細的品茶。他早以習慣了黑暗,像他這樣的人隻配躲在黑暗裡。
“什麼?”地上跪著的葉書君震驚的抬頭,“皇上……莫非……後悔了!”
“這本來就是一場你情我願的交易,朕要反悔又有何不可。”葉書蘭,你可千萬不要讓他失望,他可是把一切都壓在了你的身上。
“那……”
“放心,朕還不屑於做那無恥的小人。隻是你該記得你得到的是你原本不該得到的東西,如果你不能好好對待她,朕隨時都會收回。”也是時候了斷他與葉書君之間的孽緣了。就算是報答他的恩情吧。“隻是,朕的事你就彆插手了。”
“他畢竟是我唯一的……。”葉書君聽見楚夕寒沒有反悔的意思,激動的顫抖著嘴唇說不出話。可他太了解楚夕寒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他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棄的?
“朕的事,你無權過問。”楚夕寒刀子般的目光直射向葉書君,他是不是對他太好了,以至於他都忘了自己的身份。“退下吧。”
…………
再次醒來是在“我”的房間裡,房間裡空無一人。想必葉以軒已經回去了。想到昏迷前發生的事情,我覺得全身不自在。怎麼會?真不明白,我竟然會在他麵前如此失態?難道在我的潛意識裡已經把葉以軒當做是可以依賴的人?還是“我”的這個身體裡潛藏的情緒?
不管怎麼樣,過去的已經過去,我已不再是原來的葉書蘭。葉以軒,還是離遠點比較好。
他要的感情,我給不了,也不能給。在他泥足深陷之前,最好不要給他希望。我不想傷他,更不想傷了自己。
感情,無論好壞,都是毒藥,她我再也不想碰了。
“你和皇上說了什麼?”葉書君大步跨進房內,臉色非常不好看。
“我請皇上取消了我們的婚事。”我知道這件事是瞞不住的,我也不打算瞞。該來的就讓他來吧,趁此機會,把一切該斷的不該斷的都斷了。
“什麼?取消婚事?你……你怎麼敢……”葉書君指著我的鼻尖,氣的渾身發抖,說話都有氣喘。
他的反應我早已料到,這也是無可避免的。“爹,書蘭敬稱你一聲爹。為了這一聲爹,也請你為我的一生著想。”我平靜的看著他,眼神沒有波瀾,聲音冷靜的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啪”,葉書君的巴掌結結實實的打在了我的臉上,力道大的我的臉都被打的歪在了一邊。當時就覺得眼冒金星,腦袋裡嗡嗡直響,就像有一大群蒼蠅在我耳邊飛來飛去。臉上火辣辣的疼,血順著嘴角滴在我純白的衣服上,暈開了一朵鮮豔的梅花。“你是個什麼東西?我養了你這麼多年,你敢忤逆我。”
“這一巴掌是我欠你的,我受著,就當是還了你的養育之恩。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欠你什麼。”
“你……你這個白眼狼……我……我打死你個沒良心的東西。”
葉書君揚起的巴掌被人抓住。是葉以軒!及時趕到的葉以軒抓住了葉書君揮向我的巴掌。“爹,既然書蘭不願意,那麼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我們應該尊重她的選擇。”葉以軒的態度很誠懇,有著作為兒子對父親的尊重。卻也堅決。
“你又不是不了解他,他這麼做,必然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葉書君楞了楞,隨即對著葉以軒發脾氣。
他?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看著葉書君盛怒的臉旁陷入了沉思。少年皇帝讓我對那個人說他想要的就從來沒有得不到的,而葉書君的話中也有一個他。到底這個他是誰?不可告人的秘密又是什麼?
“爹既然了解他就應該知道,即使書蘭答應了,他也不會善罷甘休。隨緣吧。”葉以軒麵無表情,我卻敏銳的察覺到了他身體的顫抖心底的不安更甚。
葉以軒的話讓葉書君囂張的氣焰一下子撲滅了。“哼。”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大袖一甩,走了。
葉書君一走,房間裡就隻有我和葉以軒兩個人,我和他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就這麼一直沉默著。氣氛一時很尷尬。
葉以軒欲言又止,最後遞給我一個白色的瓶子就轉身走了。走之前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那一眼裡包含了太多的感情,直到很多年以後,我才真正懂得,卻已經晚了。
那天之後,葉書君就再也沒有找過她我的麻煩,甚至我再也沒有見過他。聽葉以軒說,過幾天就是當今皇帝的二十歲生日,要舉行成年禮。各國的使者都在這幾天到了國都。葉書君作為丞相,既要款待各國使者,又要處理祭天事宜,正忙得分身乏術之際,哪有時間留意我這個小人物。
我也樂得清閒。閒來無事之時,在院子裡支張椅子曬曬太陽,看看書。或是畫些塗鴉之作。水墨畫我自然是不會,油畫我還算精通。就讓葉夜軒想辦法幫我弄了些顏料回來,畫幾張油畫消遣。
沒有書蘭的日子平靜而寂寞。
葉以軒也時常到我的院子裡來坐坐。看我畫畫或者自己一個人練劍。我最喜歡看他練劍。拿著劍的他目光很溫柔,陽光照在他剛毅的側臉上,臉部的線條都變的柔和,就像情竇初開的少年見到他最心愛的女人一樣,從內心真正的快樂。
作為將軍他的劍法無疑是出色的。一招一式,簡單而實用,沒有多餘的花哨,一擊斃命。我想這就是戰場上練出來的屬於軍人的劍法吧。
除了練劍,他大多數時間都是沉默著發呆。可我無論做什麼總能感覺到他的目光追隨著我,我一看過去,他就馬上把目光移開。好在一來二去我也就習以為常了,有時候感覺到他在看我,我還會轉頭對他微微一笑,算是回禮。
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正是我無心的微笑,毀了他的一生。
也有的夜晚,我睡不著,他就坐在台階上陪我。每當這個時候,葉以軒才不會沉默,會和我說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他在戰場上的事情,他的夢想,他對未來的憧憬……我盯著他被夜色點亮的臉龐,心裡是滿滿的喜悅。有時候,有個人陪在身邊,是件很幸福的事。
我和他都很刻意的回避任何關於小皇帝的話題,其實我們都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回避就能解決的。
該來的還是得來。
清閒的日子沒有持續多久,就被葉書君的拜訪給打破了。
同樣也注定了我坎坷的一生由此開始。
夜書君說,讓我參見皇上在禦花園舉行的酒宴。
一場酒宴,種下的是誰的情?埋葬的又是誰的一生?往事如風逝去,再回首,方知當時的我們確實太天真。
有些事,有些人,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