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男 既宅又腐,前途未卜。(2 / 2)

這一下司機被搞得相當鬱悶,胖子付車錢的時候,他搖頭道:“我在北京城也跑了二十幾年出租了,什麼人沒見過,今兒個還真頭一回碰上這麼沉默寡言的主兒。”

胖子一邊接過找零一邊說:“嗨,我們這小哥平時就這樣,輕易不跟人說話。”說著,他用下巴指了指我,“那邊那位,瞧見沒有?也就他能跟小哥聊上兩句。”

那司機就“哦”了一聲,一本正經地說這叫“一物降一物”。

我聽不下去,心說還以為滿嘴跑火車是胖子的特長,敢情北京城的民風就這樣,於是拉開車門出去,圖個耳不聽為淨。

不一會兒胖子也下了車,看看表對悶油瓶道:“小哥,你約的那姑娘在哪兒呢?潘家園這麼大,咱們找起來可不容易。”

悶油瓶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遞給胖子,道:“找這家店。”

胖子一看,樂了:“喲,敢情那小妞也是捯飭古玩的?看不出來,真看不出來。我就說嘛,小哥怎麼就跟那姑娘對上眼了,原來是有共同語言啊。”

我心說我也是做古董生意的,怎麼跟悶油瓶就沒有什麼共同語言,本來就是貪圖美色的一破事兒,還搞得多有學術涵養似的,胖子這馬屁拍得也太過分了。

胖子沒注意到我的不滿,熱情地張羅著找人。他在潘家園有鋪子,對這一片相當熟悉,很快就帶我們找到了那家店麵。

店堂的一角坐著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二十四、五歲的樣子,正戴著耳機玩電腦,我們進來他眼皮都沒抬一下。那小妞不在,我大概掃掃店麵,感覺很普通,就是潘家園裡隨處可見的小古董鋪子,貨架上的很多東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隻能騙騙老外。不過乾我們這一行,真正的好東西都從下麵過,所以也不好憑店麵裡的東西下判斷。

悶油瓶也在看店堂裡的陳設,胖子耐不住寂寞,就上前跟那年輕人搭話:“小兄弟,這兒來過一個小姑娘沒有?二十多歲,挺好看的,身材倍兒棒。”

胖子的口氣跟日本兵找花姑娘似的,怎麼聽怎麼可疑,要是我店裡闖進來一人這麼問,我肯定得當他老不正經,直接往外轟。畢竟這裡既不是婚介所也不是紅燈區,找人不是這麼個找法。

問了半天,年輕人才緩緩抬頭,瞄了胖子一眼,接著又搗鼓電腦去了。抬頭的瞬間,我發現他的神色非常冷淡,一副萬事不關心的表情,一下就讓我聯想到悶油瓶了,心說不會吧,那小妞難道覺得這兩人神似,想給介紹一下?

這時胖子又問了兩遍,那年輕人始終一言不發,頗有悶油瓶不理人時欠揍的風範。

以胖子的性格,能冷眉冷眼對他的也就隻有悶油瓶,用他的話來說,我們三個之間是“革命友情”,不計較小節。他雖然跟人自來熟,但要碰上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卻也懶得跟我一樣費心去結交。

當下,那小青年的態度就讓胖子很看不上眼,擺在平時,估計胖子就拍屁股走了,你不睬大爺,大爺也不稀罕搭理你。他回頭看看悶油瓶,後者沒有表示,好像找人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他又看看我,我打個手勢,意思是小爺不愛管這事兒,你有求於悶油瓶,就自個兒把他哄高興了。

胖子無奈,轉身不耐煩地敲敲櫃台:“我說你這個小同誌,爺我好歹也是客,人你見沒見著回個話,有這麼難嗎?”

年輕人總算有了點反應,他推了推眼鏡,看著門口道:“找你的。”

我們一回頭,就看見昨天那小妞提著個快遞包裹,正笑嘻嘻地站在店外。

“你們都來啦。”小妞笑道,“都怪我哥,非得讓我幫他收快遞,害我遲到了。不好意思啊。”

胖子被小妞笑得找不著北,直說:“沒事,我們也剛到一會兒。”

那年輕人看見快遞似乎很激動,站起來就要去接,卻被小妞躲開了。

“彆忙,我剛買了條手鏈,你幫我看看,到底是不是水晶的。”她邊說邊從包裡掏出個盒子,結果一不留神,帶出了什麼亮閃閃的東西,在地上一彈就不見了。

小妞在包裡翻了翻,急道:“好像是我的戒指。掉哪兒去了?你們幫我找找。”

胖子最積極,立刻扭動著他的大屁股四下找起來。我不好意思呆著不動,象征性地彎腰掃了兩眼,誰料真給我在一個櫃子底下發現了,悶油瓶這時也看見了戒指,跟我同時跪下去掏,就聽胖子在後麵捏出個太監嗓子喊道:“一拜天地~”

他沒找到戒指,就變著法兒地在小妞麵前出風頭,我氣得戒指也不掏了,跳起來就想罵他兩句,可話沒出口,我就發現那年輕人原本平靜的表情已經不見了,正站在胖子身後,直勾勾地盯著我和悶油瓶,滿臉都是掩飾不住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