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馬上感覺一陣惡寒,心說不會吧……(1 / 2)

我馬上感覺一陣惡寒,心說不會吧,還以為悶油瓶打算把自己押在這裡,搞了半天老子才是人質啊。

我質詢地去看悶油瓶,卻發現他的臉上罩了層霜似的,盯著宅男的眼神透出冷冽的寒光,像極了他在魯王宮裡掐死那具活屍時的狀態。

不在鬥裡的時候,悶油瓶給人的感覺冷漠而慵懶,每次去目的地的途中,他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但就是這樣一個人,發起狠來卻專門喜歡跟彆人的脖子過不去,不是用掐的就是用擰的,可以說殺傷力極大,我頓時為宅男的生命安全擔憂起來。

宅男卻非常淡定,甚至帶著滿足的笑容任悶油瓶瞪了一會兒,才接下去道:“還有你。”

兩句話中間的停頓完全是刻意的,他似乎特彆把一句話拆開,利用其中的間歇試探悶油瓶的反應。我暗暗提醒自己,這小子雖然看上去是個人畜無害的古董店老板,但說話做事都讓人摸不透,似乎帶有很強的目的性和引導性,說不定是個深藏不露的高人,接下來不管他提什麼條件,都得提防著點。

就在我腦子裡電光火石般閃過這些念頭的當口,悶油瓶的表情鬆了一鬆,反問宅男道:“我們?”

宅男邊點頭邊推推眼鏡:“我要你們跟我回老家走一趟。”

一直不說話的小妞突然叫道:“哥,你難道是要……真是太邪惡了……”

話是這麼說,可小妞依然笑嘻嘻的,口氣中非但沒有責備,反而非常興奮。

我和悶油瓶對視一眼,然後他對宅男道:“說下去。”

於是宅男把整件事大致解釋了一下。

他的爺爺兩三個月前不知從哪裡弄來一件隋唐時候的物件,被宅男知道了,就想弄過來,但老爺子是老革命,平時就反對孫子倒騰文物,奈何天高皇帝遠,宅男帶著妹妹在北京折騰,可謂鞭長莫及,因此這次老爺子自己弄到手的文物,連碰都不讓兄妹兩碰,堅決要求上交國家。按宅男的意思,我和悶油瓶假裝是博物館的工作人員,把東西收走,順便給老爺子整張獎狀、證明之類的,然後再用這件古玩去換小妞身上的古玉。

胖子咂咂嘴,用他永遠筆直向“錢”的一根筋思考道:“隋唐的物件?那可值不老少吧。”

其實所謂“古玩”,不僅要“古”,還得有觀賞價值,否則到西安、南京之類的地方隨便撿一塊城牆磚都能發家致富了。有些東西即使年代久遠,但因為工藝或者其他問題,隻能說具有科研價值,真正到市場上是賣不上價的。

話說回來,宅男提出“一物換一物”,聽上去很公平合理,但交換的兩件東西都出自他手上,其實等於把玉白送給我們,絕對不是筆劃算的買賣。唯一的解釋就是老爺子手上的東西千金難求,比古玉有價值得多,宅男無論如何不想它流到外麵,這才願意讓我們占個便宜。

怎知宅男搖搖頭,道:“其實不是錢的問題,而是那個東西‘不乾淨’。”

依據宅男的描述,老爺子那種模範人物倒騰來的古董,來路肯定不會有問題,那所謂的“不乾淨”指的就應該是那些很虛的東西。我心想這人年紀輕輕的,倒很相信這些牛鬼蛇神的玩意。可再想想一路上遇到的那麼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自己能不能堅持“無神論”倒也值得存疑了。

這時宅男的眉頭已經擰到了一起,似乎在搜腸刮肚地尋找合適的詞,最終放棄地搖頭道:“我形容不出那種感覺,但那種東西絕對不能長時間放在家裡。我這次讓你們把它騙過來,最多打算在店裡放一個星期,如果7天之內不能脫手,我寧願扔掉。”

我心說什麼東西這麼邪門,看看身邊的悶油瓶,突然很不想讓他趟這趟渾水。

悶油瓶沒注意到我的視線,而是問宅男:“為什麼找上我們?”

此時店內的氣氛非常嚴肅,甚至有幾分壓抑,但宅男聽見悶油瓶的問話,居然一掃一本正經的表情,換上了招牌式的曖昧笑臉:“因為跟你們有緣啊!”

我心說我們也就今天第一次見麵,跟他能有什麼緣分,這個人翻臉跟翻書一樣,不知道他的話有幾分可信,悶油瓶在蛇沼的狀況不容樂觀,回來還沒多久,身心都有待進一步恢複,絕對不能為了一塊玉再牽扯進其他的事情當中。

我剛想說這事我們做不了,就聽悶油瓶道:“說具體一點。”

胖子最喜歡坑蒙拐騙那一套,也起勁地催宅男“快點說。”

我一看二比一,就是反對也注定無效了。何況胖子跟悶油瓶在一定程度上都是我行我素的主,我如果在這時候潑冷水,他們一來勁不帶我去了,我一個人窩在北京隻有更擔心。無計可施之下,我隻能裝出感興趣的樣子,讓宅男詳細講講他的計劃。

宅男自稱老家在河南,按他的打算,我們五個一塊兒出發,到鄭州以後,由於我和悶油瓶要偽裝成專家,所以就在那裡分頭行動。

小妞估計從小家教森嚴,難得有機會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所以異常興奮,宅男剛講了個大概,她就嚷嚷著要打電話訂機票。我想起悶油瓶根本沒有身份證,趕緊攔住她,說要坐火車。

“火車最快也要坐5個小時呢。”小妞皺著眉頭道,但見我態度堅決,也就沒堅持,轉而叮囑我和悶油瓶:“你們到時候一定不能露餡,爺爺如果知道是我和我哥帶你們回來的,肯定就騙不下去了,他精明著呢!”

我心說悶油瓶可是影帝級彆的人物,要出岔子也是出在跟你們一夥的胖子身上。但我沒把這話挑明,反正到時候萬一被人拆穿了,大不了拍拍屁股回北京,我也不是很稀罕那塊玉佩,不讓悶油瓶趟這趟渾水反而更好。

我們講定明天上午八點在北京西站碰頭,又留了胖子的手機號便離開了。

一上午,我和悶油瓶被胖子拽著在潘家園到處晃悠,卻沒什麼收獲。吃過午飯,胖子不死心地又逛了一圈,終於宣布放棄,把我們領回了他的鋪子。

跨進店裡的時候,我全身早被毒辣辣的太陽烤得發燙,衣服都汗濕了貼在背上,難受至極。我催促胖子打開空調,也不跟他客氣,搬了把藤椅就堵在了空調的出風口。

“忽冷忽熱的當心著涼。”胖子關照一句,跑去給我們沏了壺茶,又萬分熱情地招呼悶油瓶坐下,接著就興致勃勃地把店裡壓箱底的寶貝都搬出來讓他鑒定。

悶油瓶似乎興趣不大,但仍然強打起精神把那些東西一件一件看過去,並隨口報出年代和市場價。我見他一副半夢半醒的樣子,對胖子搬出來的東西不過隨便掃掃,有些甚至不過手,也不知道是不是敷衍胖子。反正胖子聽得很認真,還準備了一個小本子做筆記,八成是為以後做生意留作參考。

我饒有興致地看了一會兒,很快開始犯困,於是伸腳踢踢胖子:“找個地方讓小爺睡一會兒,昨天幾乎一宿沒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