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講定以後,老頭兒打發宅男通知村裡人來看寶貝,我則拿出小妞準備的榮譽證書,問了老頭兒的姓名,填好了交給他。
村長打發人取來相機,張羅著要我們拍照留念。我心說這不等於把證據送到你手上嗎,連忙推說下麵還得去村子裡其他人家轉轉,等忙完了工作再回來拍照。村長勸阻了一陣,見我態度堅決,也不方便多說,頗有些遺憾地表示要繼續給我們引路,我道:“村裡地形也不複雜,我們自己轉轉就行了,您在這邊有事情要忙,就不必陪著我們了。”
村長一心惦記著拍些資料照片,大小也算當地的先進事跡,因此我這番話說得正合他心意,他連忙表示:“也是,村裡也就百十戶人家,都挨著的,好找得很。我不如兩位專家有經驗,跟去也是添亂。”
就這樣,我和悶油瓶單獨出了門。象征性地去了兩三家以後,我被火辣辣的太陽曬得發暈,衣服都汗濕透了,實在沒興趣繼續轉悠,便拉著悶油瓶找了處水塘,在塘邊樹蔭下坐著乘涼。
塘子不大,水邊也說不上十分涼快,但總比頂著日頭滿村跑舒服多了。我拽著衣領給自己扇風,轉頭看見悶油瓶雖然不浮不躁,卻也是滿臉的汗,便把文件袋遞給他:“小哥,扇扇風。”
我以為悶油瓶不會要,誰知他當真接過去緩緩扇了起來。文件袋比較大,又是牛皮紙做的,很硬實,而且我和悶油瓶挨得近,他這一扇,連我這邊都能感覺到一小股涼風,我心道這悶油瓶可真不錯,夏天除了可以當蚊香,現在還可以當風扇。
心裡一愉快,我便沒話找話道:“再過幾個小時咱們就回北京了,今天這事兒辦得可真是順。”
悶油瓶原本一直默默看著水塘,這時突然說:“不能大意。”
我一怔:“這話怎麼講?”
悶油瓶看看我,問:“你還記得來之前,那個人說,他爺爺持有的是一件危險的東西嗎?”
宅男確實說過,老頭兒弄到的文物“不乾淨”,但虎符我們已經親眼見到了,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塊銅,沒有任何不尋常的地方。
於是我不以為意地笑笑:“說不定那小子忽悠我們,不過是想引起我們的興趣,幫他把文物騙過來。”
悶油瓶卻搖搖頭,不同意我的說法:“他沒有理由撒謊。古玉和虎符的價值差不多,一物換一物,他並不合算。”
我越發搞不明白了:“可那東西你也見了,除了造型不是老虎,沒什麼特彆的。”
悶油瓶皺著眉頭道:“我也不清楚。虎符已經在那家保存了很久,卻隻有他一個人發現了問題……”
悶油瓶還在考慮虎符的事,我卻懶得想那麼多,擺擺手道:“反正上了火車咱們就把東西交換過來,危不危險與我們無關。最近辦事難得這麼順利,除了一點小波折,什麼枝節都沒有,你就彆多慮了。”
“什麼小波折?”悶油瓶不解地問。
我突然覺得有點窘,也許因為對象是悶油瓶,沒辦法像跟胖子一樣那麼放得開,我猶豫了一下才說:“就是剛才在老頭兒家裡,你不是把我擠到後麵去了嗎,我本來是想擠到前麵看一眼的,可剛一撲過去你就閃開了,結果老頭兒就問那玩意兒是什麼,要不是你提醒,我就要露餡了。”
悶油瓶沉默了很久,我以為他覺得這種對話太無聊,懶得搭理我,他卻突然道:“那時候我以為布裡包的東西有危險,後來發現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