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圍觀也有個先來後到,這悶油瓶也太不講道理了。
一秒鐘之後,老頭兒直起腰板,麵帶得色地環視眾人,儼然已經現了寶。我眼睜睜看著桌邊的一圈人越擠越緊,心裡那個急呀,本想仗著自己個兒高,踮起腳好歹瞥上一眼,可死胖子幾乎整個人撲在了桌麵上,我的視線給他肥實的後背遮得嚴嚴實實,不要說寶貝,就連包寶貝的那層布都瞅不著。
眼見自己一個人被排除在外,我急得跟貓撓心似的,一發狠,對準悶油瓶就擠了過去。
我知道悶油瓶這小子看著單薄,卻極有力氣,所以這一下卯足了勁,很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氣勢,誰知他發覺我擠過來,居然稍一側身,讓開了一塊地方。我一下刹不住,直接衝到了最前麵,兩隻手撐在桌麵上才堪堪止住。
桌腳摩擦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音,本來竊竊私語的一群人都安靜下來,不解地看著我。
我心說這下被悶油瓶害死了,老子撲的明明是他,他卻偏偏要閃一下,搞得像我垂涎文物,難以自持似的。
最後還是悶油瓶伸手拿起桌上的東西遞到我麵前,淡定地問:“小張,你看這個是不是有點眼熟?”
老頭兒一下很激動:“怎麼,兩位專家以前見過這個東西?這到底是個啥?”
起先是擠不進去,後來一陣尷尬,我連所謂“寶貝”的邊也沒有看到,老頭兒如此熱切地看著我,看得我心底直發虛。
我匆匆掃一掃悶油瓶遞到眼前的東西,黑乎乎的一塊金屬,鑄成了動物的形狀,上麵還有金色銘文,感覺非常熟悉,要命的是腦子突然卡殼,怎麼也轉不動了。
但不管認不認得,既然悶油瓶鋪了台階,我隻有先順勢下去再做打算。
於是我直起身,故作輕鬆地笑笑,儘量自信地說:“沒錯,這跟我們之前在鄭州收到的那件很像,極有可能是一對。要說這個東西嘛,以前也出土過,可是不多……”
我一邊順嘴胡謅些有的沒的兜圈子,一邊仔細觀察起那件東西上的文字,希望能找到些線索。就在瞎話快編完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到悶油瓶正用一隻手指在我背上亂劃。
操!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占小爺便宜!
我剛想讓他自重,卻突然反應過來:悶油瓶並不是隨便比劃,而是在給我暗示。我刹住話頭,作出沉思的樣子,仔細感覺了一下悶油瓶手指的走向,終於分辨出來,他在我背上反複寫的兩個字是:虎符。
被卡住的思維一下活躍起來,我連聲暗罵自己太笨,還是搞拓本的呢,連這麼幾行銘文都沒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