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身無分文,沒條件住招待所,隻有想辦法到村民家借宿。想到兩個人都穿著汗衫褲衩拖鞋,怎麼看怎麼可疑,我不由連連苦笑,對悶油瓶道:“小哥,我們倆最好先通個氣,給這一身打扮找個合理的解釋,否則人家肯定不能讓我們進去。”
悶油瓶聽了我的顧慮,丟下一句“在這裡等著”,直接走向遠處一戶人家。
我站在原地,遠遠看見一個男人出來應門。
那人一手扶住門邊,隻探出半個腦袋,明顯有所戒備,悶油瓶跟他比比劃劃地說著,最後往我這邊指了指,男人順著悶油瓶的手勢看過來,不過距離擺在那裡,估計什麼也看不真切。他打量了我好一會兒,轉頭又和悶油瓶說了兩句,很快,後者就招手示意我過去。
我一看有希望,趕緊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誰知屋主看見我之後,突然滿臉懷疑,甚至下意識地有一個關門的動作,我被弄得莫名其妙,心說小爺明明長了張好市民的臉,看著比悶油瓶善良多了,怎麼跟他說得好好的,一見我就要反悔?
悶油瓶也許是想鎮定我的情緒,默默拉住了我的手,對屋主道:“就是他。剛才我已經說過了,情況有點特殊。”
對方皺著眉頭反複看了我幾眼,終於疑疑惑惑地打開門,把我們讓了進去。
進屋以後,走出一個睡眼惺忪的中年婦女,看樣子是屋主老婆。
男人把老婆拉到一邊,低聲叮囑了一通,兩人的表情都相當古怪,但好歹還是給我們騰了間客房。
好不容易找到能踏實過夜的地方,我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平躺在床上隻感覺渾身舒坦。
“小哥,那男的怎麼肯讓我們借宿的?”我微感欽佩地轉過頭,正對上悶油瓶的後腦勺。
悶油瓶沒有應聲。
他越是不吭氣,我就越是好奇,於是又湊近一點,鼻尖幾乎擦著他頭發了,連他晚上洗頭的那股香皂味兒都能聞到:“小哥,你到底跟他說什麼了?”
悶油瓶保持側身背對我的姿勢,低聲道:“……私奔。”
“嗯?”我一時抓不準他話理的意思,老老實實地表示困惑。
“我告訴他,我們是臨時偷跑出來的,是私奔。”悶油瓶語調平緩,鎮靜得好像在告訴我,他早上吃了碗麵條。
“什麼?”我立刻觸電似的坐了起來。
難怪那男的一看見我就條件反射想要關門,難怪當時悶油瓶要拉我的手,難怪夫妻兩人雖然讓我們留宿,但是表現又非常奇怪。
就算是臨時起意,起碼兩個人中提議私奔的那個會穿戴整齊吧?
靠!這裡的民風果然還是太淳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