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雲王妃過逝之後,藩國立即派人來迎薄雲王妃的屍體回國。按他們族的說法,隻有送到他們那邊的七星穀裡接收天葬之禮的人才能順順當當地升天去。
薄雲王答應將屍體運回,但提出了一個要求,必須是他親自送。
朝廷中風言風語說,薄雲王要造反,要逃。
薄雲王跟以往一樣一言不發。
夏宗抬眼看了下他這個三叔,想起密探告訴他的事不禁勾唇一笑。他這一笑,旁邊侍立的太監小明子便有數了。
“……準了。”
下朝之後右相特意求大總管太監魏彌想求見皇帝。魏彌微微一笑道:“皇帝正是要咱家來喚右相的……”
右相葛智駿眼睛轉了轉,從朝服袖口裡遞上一錠銀子摸著魏彌的袖子把銀子塞到了魏彌的手裡。一瞬間的時間錢就換了主人了。
“公公阿……”
“皇帝讓咱家出來時有過嚴令,絕不允許咱家透露一點兒消息給右相……但讓皇帝發覺了,要打咱家的屁股……咱家雖然不怕打板子,可是怕丟那個人哪……”
聽了魏彌這話,葛智駿恨的牙根癢癢。
“可是皇帝又說了……若是相爺拿銀子來買話,一定要告訴皇帝……”魏彌若笑非笑地看了眼葛智駿。
葛智駿一驚抬頭。
“……相爺啊……魏彌像是那種不解人意的人嗎?……這事咱家決然不會對皇帝說的。”
葛智駿一身冷汗,到了禦書房進去之後被皇帝陰陽怪氣的說辭戳著脊梁骨,恨不能自己沒出生過。出了禦書房,他摸著腦門,感覺到自己還有熱氣,還是活著的。抬頭看了一下天,歎了一聲心道:這小皇帝一點也不比那過逝的先皇遜色啊!由禦書房出來到朝天門,葛智駿突然一頓,他回首看著那長長的石階。自語著:“皇帝這番態度,到底是什麼意思呢?似乎…似乎……似乎是不相信王爺要造反?”他忽然想起禦書房裡皇帝說的話。
……右相的消息似乎總是那麼靈通,真該讓右相來訓練訓練朕的那一幫蠢奴才。讓他們去探聽點消息,總是那麼難……
這種帶刺的話,總是讓人覺得,話中有話。
還有魏彌那種態度……
雖然不明白皇帝的態度,可他冒了一身的冷汗。
出來朝天門,葛智駿看見魏彌就站在朝天門那邊。一愣。看見魏彌那左右顧盼的模樣似是在等人,忙退回了雀門之後。過了一會,一隻五品綠色轎子停在了魏彌前麵。轎夫壓轎之後出來一個五品官員。葛智駿小心地瞄著,發現是京城府尹水洛。
皇帝召水洛做什麼?難不成……水洛代表左相來的?……左相目標太大,所以讓他那個五品的兒子……是這個意思嗎?
葛智駿再探頭一看,隻剩下了他的一品紫轎。他歎了一聲,整理著衣裳時突然聽到身後有聲音,嚇得他忙回頭看著。
魏彌笑眯眯地看著右相,這個右相真是逗人,堂堂一朝之相竟然聽旁話。
葛智駿忙裝作沒事樣咳了聲:“本相……回府了……”他說的沒底氣,聲音很低。
水洛將他父親的奏折遞給小明子便在禦書房外等,半個時辰之後,小明子將一份暗折送了過來。
水洛將暗折收好放在袖子裡正要走,小明子輕咳了一聲。水洛還在往前走,小明子連續咳了幾聲。水洛疑惑地頓了頓,想了想還是繼續往前走。
小明子沒辦法了隻好上前拉住水洛,水洛回頭來看著小明子:“公公還有事麼?”
小明子無奈地點頭:“皇帝讓奴才告訴府尹大人,回去轉告令尊相爺大人……務必要遵從信函裡所說之話。”
水洛走後,小明子退回到禦書房裡。
夏宗抬頭看了小明子一眼,淡淡地道:“適才……魏彌過來說的話你還記得多少?”
小明子想了想:“魏總管說,右相給他塞了一錠成色不錯的十兩銀子,右相還看見了府尹大人。”
“唔?”夏宗橫目看著小明子,小明子連忙低垂下頭:“……是……”
夏宗放下比他臉還長的奏折,閉目深呼吸一口氣之後搖了搖頭:“那樣一個狡猾如狐的左相,生下那些個兒女就這個最呆……暗示過他多少次了,彆從朝天門進來——”夏宗重重歎了一口氣後笑了下。“不過這個水子白比他那老子,可愛多了……”
“小明子,你知道朕為什麼覺得水子白可愛嗎?”
“奴才不知……”
“因為他正直得夠好玩……”夏宗輕輕一笑:“那個老狐狸老是讓朕頭疼,朕不讓他頭疼點,怎麼說得過去啊!”
左相接過他兒子遞上來的暗折,眉頭微微皺著:“皇帝有交代什麼嗎?”
水洛恭敬地道:“明公公說,讓爹務必要遵從信函裡所說的話,其他也就沒有了。”
“行了。”
“是,爹。”
水洛走了之後,左相沒有立即就看暗折,一邊將暗折塞進袖子裡一邊看著他那走路都直板板的孩子。大兒子是吏部侍郎,二兒子是禮部尚書……哪一個不比子白更會做事。他都明著告訴子白,要從祥和門進側宮再從側宮轉向禦書房。可他兒子卻說,他隻是送奏折給皇帝,為什麼不從朝天門進;如果從祥和門轉到禦書房,浪費皇帝的時間,還浪費他的辦公時間。
執拗的跟塊石頭一樣,風水不透。
半個月後。
水洛正在處理一樁案件時,又聽見人擊鼓。他重重地喊:“將人帶來!”
兩幫人進到公衙裡,水洛一愣。
竟然是薄雲王。薄雲王身後兩個人,一共三個人;另一邊為首的一個趾高氣昂的,搖著一把象玉扇子,身後跟著一幫人,大概六七個人。
“你們暫且等一等,帶本府將這樁盜竊案處理完畢就來辦你們的事!”
水洛剛要拍驚堂案,卻被那個趾高氣昂的家夥高囔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