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琴若 第七章 琴若 ……(2 / 2)

歌·神弦 紫裘月 6609 字 11個月前

“我是有心殺人的。”對著淩不言所造給雙方的台階,慕容白仍咄咄逼人道,“你要滾就立刻滾,再在這裡廢話立刻殺了你。”

“你!…哼!”淩不言捂著肩膀上的灼傷,心有不甘,眼色仍示意所有弟子離開,他本想追加一句“你給我記著”留住幾分麵子,然而終究不敢說出,低下了頭,迅速和門人穿過密密人群,承受著嘲諷目光,無聲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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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越小雨早已在混亂中跑到越小雪和沈策謀旁,見小雪與策謀師兄滿身泥汙,心中愧疚著,低下眼簾,“對、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叫你跑你怎麼不跑,剛才你差點就死了你知道麼。”越小雪拍了拍白衣上的灰土,埋怨著,麵上淚痕清晰可見,望向了他。

“我答應教主要照顧你的,而且我…我沒有其他親人了…。”他瞳色黯淡下來,倒映著越小雪的模樣,喃喃道,“現在,隻有你和策謀師兄兩個才是我親人了。

“算了…。”越小雪歎道,環望四周冷冷投來的目光,以及早已淩亂不堪的雲隱,“我也隻有沈師兄…和小雨你了。”

自從一眾毫不相識的人闖入開始,這個昔日平靜的小教已經被打亂,爹平日最愛,娘親最愛的花草肆意踐踏著,小閣逐個被燒毀,死去的師兄墳墓上、墓碑裂開碎落,完完全全地,變為了一個不堪入目的廢墟。

她唯一死死護著的,也隻有越雲荊的墳墓了。

“小雨…沈師兄…”她握緊著手,指骨劈啪作響,細細看清四周所有人麵孔,咬牙切齒低聲道,“我們…以後,一定要向這些人報仇…今日來雲隱的任何一個。”

“沒錯…我們要報仇。”沈策謀笨拙地站起,粗嗓音答著,粗壯的臂上,擦傷,磨傷,劍傷,一條一條微滲著血絲,然而,他仿佛毫不在乎,一手按住越小雨肩膀,“雨師弟,少主,以後我們三個就在一起,來維護雲隱教吧。”

“以後…在一起,好!”越小雨笑著,卻見沈策謀滿身傷痕,關心道,“沈師兄,你沒事麼。”沈策謀不以為然一笑,拍了拍他肩膀,遠眺青竹城方向,回起什麼,“沒關係,我在入雲隱教前,早已被打慣了,這點傷,小事而已。”

“…雲隱教你們不能待下去了。”黑衣人大步邁來,柔和看著三人,適才的殺氣,蕩然無存。

人群已經散去七八,僅僅餘下的就隻有碧華派的六宮弟子,以及一些遲遲不走和仍為看慕容白一眼、聞聲前來的人。

“慕容白、謝謝你。”越小雪說著,看看淩亂四周,歎道,“可惜我們雲隱教並無可以報答你的。”

“嗬嗬,客氣了。”慕容白爽聲大笑,黑袖內大手伸出,親切撫了撫越小雨的頭,“我隻是見這孩子…不顧生死要跑近你們,何況、這什麼狗屁劍門老子看不慣罷了。”他眼看三人怔著看他,知道自己說話大出三人意外,聳肩無奈,“你們想不到我是這樣的人吧…也是,神弦疆土千萬裡,關於我的雜言不少。”

“那麼,你們幾個,來不來我的琴若宮?”他俯身盯著麵部呆滯的越小雨,期盼著。

“啊?…啊!琴若宮?”越小雪的驚訝道,擦了擦麵孔,“我們…是□□啊?”

“沒關係,我是宮主,我說行就行。”慕容白答道,見越小雨低頭不語,以為他在擔憂著什麼,“我可以將整個雲隱教用結界封起來,無人能進。”

“謝謝慕容宮主…小雨?”

***

雪凜冽飄著,風雪城內,紅燈綠酒,華美紅毯卷伸至城門,紅絮滿地。

許多披甲的將士都匆匆回來,舉著翡翠杯子,向他敬酒,“恭賀陛下與紫櫻娘娘。”

他輕輕揭開紫衣女子頭紗,笑著,“紫櫻,過了這一天,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神逸,我們的婚禮現在舉辦妥當麼…千裡外的黑翼城,已經被蕭國破了。”女子苦笑著,愁眉閉眸。

“不要緊的,等碧落把神劍歸還後,這一切都會改變,神羅國的恒輝、必定照耀四海。”

他輕輕吻在她額上,堅定說著,城外,廝殺聲此起彼伏,沉寂落陽邊,血花朵朵盛開。

“紫櫻…。”

他低聲念著,恍惚夢中,忽然覺得手臂一痛。

眼前夢幻逐個逐個瓦解掉,城池破碎塌落,女子不見了,燃著的紅燭消失了,沒有飛雪,沒有笑聲,一切一切,都消散無痕。

原來,是越小雪捏著他的手臂,赫赫作痛起來。

***

“小雨,你到底怎麼了?”越小雪鬆開手,側頭凝視著他。

他紅著麵,略略避開她的目光,“我…不知道。”夢中的服飾是極致華美的,與現在的破爛青衣相距甚遠,以及,那個似曾相識的紫衣女子,傾絕眾生。

心裡一哆嗦,不禁想問碧落點什麼,然而,慕容白說起了話,“你叫小雨是麼…,他們都說,必須聽你意見。”

“什麼意見?”小雨迷茫道,

“入我碧華派、琴若宮。”

“那是…什麼東西。”他問著,往上拉了拉青衣,越小雪湊近了他耳邊,低聲道,“如果我們要報仇的話,不學會一招半式不行…答應他吧,而且…。”她頓了頓,“我和沈師兄、以後就跟著你了..。”

容不得他躊躇片刻,碧落細語道,“答應他。”

“好、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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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天蔽日的叢林內,一座白色宮殿拔地而起,風浩浩蕩蕩來去呼嘯,緊緊吹刮著,利如刀刃,牆壁依舊光滑得宛若明鏡。

它位於弦月和赤陽光芒交彙的正中,貫通神弦大陸的四線交界處,夜色籠罩的時候,吸引著所有星宿的冷輝―――門是緊合著的,一句一句古老詭異的咒文刻畫在門木上,閃爍著神秘,不滅的赤色暗光。

唯有宮殿的最高處,一色清秀筆墨,正正寫著兩個字“花澈”。

這個無路可通、四周死閉的不知名地方,依然,有屬於“人”的聲音在響著,卻尋不到發聲的所在。

“釋囈,現在如何了。”一個女子的柔和聲音,從蒼茫冷寂的空氣中泛起―――看不到人,也沒有人,仿佛是從殿內寞寞傳來,然而卻又縹緲四方。

“魔劍魘邪、神劍碧落,都已經逐一蘇醒。”另一把女子的聲音答道,音色空寂冷漠,從宮殿下追溯聲音的源頭一直往上,竟然是到達九天雲端,一個身穿白衣,神色肅殺―――她一直,都俯看著瞬息萬變的神弦疆土,繼續說,“盞琉宮主,我們不需要做點什麼?”

“嗬嗬,不需要…我感到,神逸的氣息已經慢慢接近了碧華派,他真的入門碧華了嗬。”女子笑著說道,聲音依然彌散得不可循跡,“神逸和蕭郎,七晝和八夜,到底他們這一世的輪回,是如我所願,還是如雲婷所願呢…?”

深鎖著的宮門,緩緩打開,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