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琴若 第七章 琴若 ……(1 / 2)

歌·神弦 紫裘月 6609 字 11個月前

第七章琴若

“碧落宮主?”寒師兄詫異著,回想起了什麼,“你是說我們月舞宮的第四任宮主碧落?”話畢,他麵上一片仰慕之色,“碧落宮主可是個一千年前我所敬仰的大人物啊!...不過,關碧落宮主什麼事呢?”

“我們現在月舞宮的步法,基本上都是被曆代宮主反複修改,簡化過的―――我曾經在藏書閣看過碧落宮主留下的幾張手稿,裡麵全是一些最為原形且晦澀難懂的步法招式…。“她望向了越小雨,微點著頭,“這個男子,雖然可以看出招式並不純熟,但和我印象中所看過的部分碧落宮主所留下的步法相同...莫不是他們有所關聯?”

“不就是這幾步,可能恰好相似罷了。”寒師兄無心聽她說話,和眾人都隻關注著命懸一線的越小雨,時而與其他師弟一起起哄、時而不斷拍手大叫歡呼著,熱鬨得與戲台無異。

距離越小雪不遠處的淩不言早已老麵通紅,陣內的青衣男子與他不過相差十步,門下數個弟子依然沾不得對方半點衣襟,劍陣漸漸不支,難以維持下來―――所有人,都看著這個號稱正派淩劍門五長老之一的老頭子,忽地拔出了劍,不顧任何顏麵,衝入劍陣中去支援。

即使這種行為令人不恥,仍是無人上前相助,隻有筋疲力儘的越小雪和陳策某扯開嗓子大喊著“小心!”

越小雨在劍陣中其實早已疲憊萬分,每每看見劍刃從麵孔邊緣斜斜削過,幾可差點要他性命的那一刻,心裡不禁驚嚇得大叫著―――不是他不想叫出聲,而是害怕得聲音也發不出了,身體瘋狂地按著碧落說的每個動作不斷舞動,險幸保命。

“小雨,左腳後移,右邁一步,轉身!”碧落在他身體內源源不斷地說著,剛好再又避開一劍後,語氣微冷,更多的是嘲諷著,“左跨步,低頭…嘖嘖,那個老頭子忍耐不住上來了。”

“啊?!...碧落你說啥?”他前一式轉身的瞬間看見了近在咫尺的淩不言手間吐出劍光,已是預備刺向自己,心下一時緊張、忘記了碧落說的話,動作立刻停下來。

淩不言的劍是極快的,從下身開始起式、夾帶紛紛塵土,宛若疾風朔卷而來,其他弟子配合著,俯瞰而看,已成一個模糊的“淩”字形。

這是淩劍門劍陣的大成,雖然隻是有著一位長老作為陣眼,然而,威力已經足以摧毀掉一個小小的雲隱教,劍若流水,源源不斷,鋒芒吞吐,劍影齊發。

“終於都分勝負了,這麼快結束太可惜了唉。”佩刀大漢略帶惋惜地說著,看著淩不言的一劍幾乎精確得無可挑剔,快要將這青衣男子斃命當場,身邊的無念神僧知道自己不能及時相救,閉目不忍觀望,全場氣氛靜止冷卻著,等待一劍染血,這場戲走向末尾。

“月舞•不照。”千鈞一發的瞬間,越小雨體內的女子低聲說道,越小雨懷中的碧落神劍綠光炙亮泛起,快速結出劍印,而半空之上,目所不見的地方,忽地也響起一個男子的大喝聲“琴若•鏡返!”

“怎、怎麼可能!”佩刀大漢斷斷續續說道,麵部抽搐起來,那便是他,無塵神僧,被呼為寒師兄的男子以及所有人都難以置信地看著,半空不知是誰劍引出的惶惶黑色劍氣,快若驚雷劈落,硬生生地斬裂淩不言手中的鐵劍!

全部的淩劍門弟子莫名地被彈飛至空中數丈遠,帶著驚呼與淒厲的慘叫,滾落在地,不慎碰撞石柱者、立刻斃命在場,淩不言被彈飛的瞬間竭力穩住身子,勉強站著,依然在地上留下深深摩擦泥土而生的腳痕。

更為難以置信的是,另一道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淡淡綠色劍光,無可抵禦地卷飛起地上的瓦礫,輕易將七倒八歪的石柱逐根逐根粉碎掉,灰塵滾滾,劍光仍未停歇半刻,直穿破雲隱教牆壁,快若閃電,所到之處,一片一片竹林折斷的聲音節節驟響著,茫茫遠方,傳來震耳欲聾的雷鳴、有靠近出口可以遠眺的人,驚恐萬分地說道,“青竹城、城牆倒塌了!”

眾人悚然,這般超脫天地的劍招,不知是何人所出!

“黑色落星繡花袍?!是慕容白!”雲隱教的東北,一個墨竹派的弟子驚呼道,月舞宮被呼為寒師兄的男子以及一眾人反應過來,欣喜道,“慕、慕容宮主來了!”

“這個就是碧華派六宮宮主之一、琴若宮宮主的慕容白嗎?”

“真、真的,我竟然看見了慕容白!”

“他背後三把劍,哪把才是妖劍寂語?但我看哪把都很不簡單…”

人聲亂雜,四方匆匆趕來湊熱鬨的也就越來越多,推擁著,站得密密麻麻,隻為能遠觀這個黑衣男子―――無數人都聽過慕容白的名字,傳說中殺人瞬息之間,劍達化境、而從未嘗敗績,少有出現的琴若宮宮主。

空中漂浮的塵土漸漸散去,灰蒙蒙間,隱約可見一襲黑衣在風中凜動忽忽,袍上紅色繡花嬌豔盛放―――那是一個目光低沉的中年男子,用身體遮擋在越小雨前麵,背後插有三把劍,處於中間、妖氣重重的古木劍鞘,不安地振鳴。

慕容白不斷環顧四周,全然不顧已經沸騰起來的台下,隻有眉頭緊皺著,不發一言―――他剛才不過是一招鏡返解決越小雨的危難,而、那道可怕如神、遠飛百裡仍可擊崩城牆的綠色劍光,卻並不是他所發出…如此驚人的劍息,不可思議的速度和破壞力,彆說他劍至化境的慕容白,哪怕是六宮宮主任何一個,都無人能及。

有這麼可怕的人在神弦裡,他竟然不知!眼看四周不過是一堆仰觀自己的泛泛之輩,卻不知剛才發出劍氣的人何在。

瞳色依然低沉冷傲,冷冷目視剛站起的淩不言,不遠的一眾碧華弟子聲音起伏、高呼慕容宮主,他也隻是微微點頭。

“慕容白…?”淩不言才看清擾他好事的來人,嗓音擦過幾分訝然,瞬息平伏,“你竟然摻入我們淩劍門的事!”

“以多欺小,不明查明真相就盲目尋仇,原這是淩劍門的作風…嘖嘖。”慕容白側目蔑視著,眼中滿是譏諷笑意。

淩不言深知自己已經顏麵失儘,惱羞成怒道,“你這種從空中偷襲的行為更令人不恥,更何況…”他望向幾道石柱旁血染全身,毫不動彈的弟子,咬牙切齒,“你、你竟然殺害我門弟子!”

“哦…那不是我殺的。”慕容白悠然道,回想起剛才的綠色劍氣,喚醒了什麼記憶,“那招…很像月舞宮的不照?”他顧看月舞宮的諸位弟子,全然不理會青筋突起,暴跳如雷的淩不言,“對了,柳寒,月瀠來了沒…?”

“稟告慕容宮主,月宮主隻是派遣我和幾個師弟妹來,她仍在碧華派內。”柳寒見慕容白在眾目睽睽下呼他名字,得意地聲音大了幾分。

“奇怪…到底那招是誰發的。”慕容白自言自語起來,被擱在一旁的淩不言早已忍受不住,大聲喝道,“慕容白你休要狡辯,所有人都看著、闖入我劍陣,殺我弟子的隻有你一個!”

“是我殺的。”慕容白的背後,早已麵如土色的越小雨懷中,傳來幽幽女子的回答―――然而,慕容白隻是略轉過頭,輕拍越小雨肩膀,“小兄弟,沒必要護著我…且,你也不能讓人信服吧。”―――人聲太雜,他一時分不出男女,將碧落的話以為是身後的越小雨說出,來為自己脫開殺人嫌疑。

“罷了,就是我殺得那怎麼樣。”慕容白直勾勾盯著淩不言,語間帶有多少不屑。

“嘖嘖,你承認了,既然是你殺的,至少給我淩劍門賠禮以及對這幾條人命一個交代。”淩不言冷笑―――即使他剛才出手偷襲越小雨,但出師有名、在情在理,更何況,不少在場人明眼相看,自然不會偏袒於越小雨。

“哦…。”慕容白微微搖頭,黑色繡花袍淩動著,血花刺繡稍開。

黑衣男子背後當中那麼一把劍,通紅發亮,短促的撞擊聲後,脫鞘而出,它擦過淩不言肩膀,焚燒起一角衣衫,尚不等淩不言反應過來,忍痛滅火,早已繼續極快飛向另一處―――那裡有幾個淩劍門的弟子正想向越小雪和沈策謀出手,僅僅是邁出幾步,立刻被劍從背後穿插而過,毒火自體內燃起,屍體倒下的時候,散發陣陣薄煙。

“又被我殺了三個。”慕容白輕巧笑道,劍回鞘內,神色不動。

“慕容白、你、你欺人太甚!”淩不言盛怒著,這次帶來為淩不凡複仇的弟子,轉眼死去大半,“你我同是正派,你竟然幫於□□雲隱。今日各方人馬皆在,我看你琴若宮如何答複。”他深知自己不是慕容白對手,而且碧華派六宮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人數遠遠勝於自己,念頭轉過,開始窺向眾人援助。

“哦…。”慕容白再又笑道,“你和我扯什麼正邪沒啥用,其他五宮我懶得管他們,我慕容白―――可是從來沒說自己是正派人物。”他眼色一沉,袍上血花再起,“最好彆和我耍嘴皮子,直接在這裡殺了你,再回頭滅掉你們整個淩劍門,對我來說,也並非難事。”

這一句,宛若朔朔冷風,吹卷全場。

“這下子淩不言麻煩了。”佩刀漢子若有所思道,見淩不言一時愣住,無言以對,身旁的無念神僧合十雙手,沉吟著,“這樣的僵局,對淩劍門來說凶多吉少…慕容白,是個惹不得的人啊。”

“慕容宮主好厲害!”柳寒大聲嚷嚷,身後諸位弟子附和起來。

***

“碧落,他們在說什麼。”越小雨方才回過了神,低頭往懷中低聲說,他被慕容白高大身形遮擋著,其實無人可見他一切動作。

“晤…黑色落星繡花袍,他是琴若宮宮主嗬。”碧落話間帶著幾分讚許,“雖然劍招看出並不純熟,離“滅”還差一點境界,不過神弦之內,估計已經沒多少對手了…不錯的孩子。”

“剛才那道綠光是你發的?”

“沒錯…那個老頭也應該感謝慕容白才是,不是鏡返把他彈開的話,他早就死了。”碧落冷笑著,轉而語氣柔和下來,低聲責怪道,“誰叫小雨你走神了。”

***

“好,我淩劍門今日給予麵子你們碧華派!今日之事既然無心造成,那就算了。”淩不言說著,往後挪移幾步,儘量拉遠和慕容白的距離―――他心中早已害怕這男子真的突然出手,瞬息取掉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