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影之舞 月瞳 第四章 影之舞……(1 / 2)

歌·神弦 紫裘月 14488 字 11個月前

第四章影之舞月瞳

夜晚,無窮無儘的黑色遮蔽了九天上的一切,繁星灑落,弦月靜靜懸在半空,多少的歲月過去了,多少曆史成為了泡影,唯有它光芒永恒不滅地照耀著神弦,高高俯瞰眾生苦難。

寒風掠過了燈火萬家的青竹城,反複回旋了幾裡,始終吹不入雲隱教―――那個建在地下,亭台樓閣錯落有致的雲隱教,隻有月光才可以觸摸得到。

神弦的明月,看上去比中原的還要美麗呢…而且,會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是否,我曾經來過這裡。

前一陣子我還是八夜,現在卻變成了越小雨了。

他仰看著高高、遙不可及的月亮,想著,眼前一切來得太快了,快得讓他難以接受。一個幾天前仍在漁村依靠哥哥的窮小子,莫名地遇上了海難,僥幸被人救起,之後認識了一群完全是陌生的人,自己還被改了名字…

“九天神靈,祈求得你保佑。”他合起了手,真摯念道。

“神逸在傳說中是不會祈求神靈的,你比他差多了。”在他背後,一個淺綠的身影如一縷輕煙悄悄出現,低聲自語道,大聲咳嗽幾下,越小雨才發現背後有人,嚇了一跳。

“秦、秦若花師兄,原來是你啊?”看清楚來人後,他才定下了神,順了順氣,眼前突然出現的青衣人原來今日那個清瘦的秦若花。

秦若花眼眉揚了揚,敲了敲他的頭,“叫秦師兄,若花多難聽。”

越小雨笑起來,“若花也不錯啊?”

“好個屁,當時腦子發熱想了這個名字出來。”秦若花滿麵後悔,越小雨好奇道,“名字也可以想的?”

“怎麼不可以,我每天都換名字呢。”秦若花認真道,壓低了嗓子,“你知道嗎……知道我真正名字的人都死了…。”

他見越小雨一麵不信的神色,再又說道,“你知道其實我是誰嗎?”

“是誰?”越小雨笑著問道,然後立刻後退了一步―――他看見秦若花眼內露出了凶光,忽然變得陰氣森森得可怕。

“我真名叫秦厲害,那些聽見我名字的都嚇得去自殺了,懂不?”秦若花猛笑,殺氣收斂,繼續敲了敲越小雨的頭,“真夠膽小的。”

“秦師兄真會說笑話。”越小雨忽然覺得這個師兄比沈策謀有趣多了。

“是麼…。”秦若花笑著,撫了撫越小雨的頭,看了眼前少年幾眼,歎道,“我弟弟還在的話,也有你這般大了。”

越小雨見他想起了什麼,“秦師兄也有弟弟?”

“有,不過死了,那是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秦若花瞳光黯淡下來,閉上眼,深深地吐出一氣。

越小雨愕然,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對不起啊,秦師兄,我、我不知道…。”

“沒關係。”秦若花淡淡一笑,“你聽過青竹劫麼?”他見越小雨一麵茫然,“也是,你是中原來的,不會知道…。”

“十年前,碧華派與西冀教開戰,當時西冀教弱小,被迫退到了青竹城……也就是離這裡不遠的那個叫青竹的城池內……當時碧華派為了殺儘西冀教的人,不惜在城裡動用了“月舞天誅”。”

“月舞天誅?”

“嗯,月舞天誅,那招由月舞宮第四任宮主碧落留下的神技,能以天為鏡,誅殺一切鏡子可以照到的生靈,那是無差彆的殺人的強大的劍陣…而我的弟弟…也是在這一場浩劫中死去,隻有我苟且活了下來,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將碧華派作為我這一生的最大仇人。”

他重新緩緩閉上雙眼,合上了月光,也合上了記憶,流連了他心弦中十幾年的夢中畫麵,幕幕綻放。

熟悉的青竹城,破舊的小屋,廝殺的聲音響徹滿城。

他踩在屍體堆積如山城池內,踏著滿地飛濺血花,手裡緊握剛剛討回來不久、仍是溫暖的饅頭,喘著氣急衝衝地跑回家去。

碧華派與西冀教在互鬥著,萬千劍光飛爍亮如白晝。

那些與他無關,那個時候的他,以及弟弟已經三天未有東西吃了,好不容易討回來了一個饅頭,趁著熱氣未散,他興衝衝地跑回家去。

他的弟弟在門外笑著等他。

諾,快,有東西吃了。

哥哥你呢?

他擦了擦嘴,一麵滿足的樣子,說,哥哥已經吃了,你快點啊,它還是熱的。

那我吃了啊?

他看著諾咬著饅頭喜悅的樣子,會心笑了起來,肚裡卻打著雷。

九天之上,一個紫衣女子在嘯風中漸漸浮起,淡淡的熒光在她的四周翩躚來回,紫袖內纖手舉起了劍,刃如冰霜,輕柔地,在夜空中畫了一個半圓。

“月舞天誅!”女子大喝道。

一陣炫目的白光的閃過,一聲雷響,全城倒塌如山崩―――他恰好站在門前未受多大損傷,僅僅擦破皮肉,而他的弟弟,那個依靠在門邊,剛接過了他手中的饅頭隻咬了一口的弟弟,被埋在亂石堆中!

那便是他一生一世都無法忘記的畫麵,層層疊起的亂石堆裡,不斷地有血大量地湧出來,他弟弟被困在裡麵,僅僅能伸出手,握住已經被咬了一口,沾滿了血的饅頭,微弱地說,哥哥,還是你吃吧。

阿諾!

他用力扒著石頭,十指出血,石堆內的腥味不斷濃厚。

哥哥…其實你還沒吃吧?剛才…剛才你的肚子已經出賣你了…哈哈…我聽見了…

他弟弟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似在石堆裡說著些什麼,漸漸地,漸漸地,沒有了聲音。

阿諾?!阿諾!

沒有人回答的他的哀號,隻有亂石裡,那隻滿是血的手,仍然緊緊握著被咬了一小口的饅頭不放,滴著血,溫暖炙熱。

他的弟弟,和他一起挨了三天餓的弟弟,僅僅是咬了小半口饅頭,就這樣地死去。

他曾承諾過,他以後有作為之後,會讓弟弟過上好日子。

他說,等我闖出一番事業後,那個時候我們有吃不完的東西,那樣的話,你就不會挨餓了。你要相信哥哥。

那天,結束了他一切的心願。

隻有一句話,一個信念,使他存活至今。

碧華派,月舞宮,殺了你們!

……

“碧華派,月舞宮,殺了你們!”他睜開了眼,從舊憶中回到了現實,握緊雙拳,咬牙切齒。

“秦師兄,你怎麼了”越小雨見他麵上的殺氣又再回來,後退幾步,害怕地問道。

“沒事。”他答道,定下了心神,知道失態,舒然一笑,“夜了,再不睡的話,明天早課你怎麼辦?”

“早課?”越小雨仍是茫然,不知不覺間,弦月已經走了半個天空的軌跡,入至三更。

秦若花瞪著他,“據我所知,這裡每天應該都要早課的吧?砍砍柴,劈劈樹的什麼的都要做吧?而且還是一大早起來的活。”

“不是吧?這、這我要快點睡了。”越小雨知道時間已經不早,慌亂地說,忽地覺得不妥,“為什麼秦師兄你說據你所知的?難道你以前不是這裡的人?和我一樣新入門的?”

秦若花愕了一下,眼色稍轉,“你這家夥就會摳字眼,我用詞不當不行嗎?快點滾去睡。”

――――――――――――等到越小雨回去寢閣之後,月下就隻有秦若花一個人獨自站著,他凝視著越小雨離開的方向,嘴角淺笑起來,喃喃道,“神逸啊,你是多麼令我仰慕的大人物,而你的今世……卻令我差生了錯覺你是我弟弟阿諾了…..嘖嘖,不過,秦若花這個名字也不錯。”

他束了束垂落的衣衫,打緊了幾個結,搖了搖身子,衣服仍是寬鬆得掉了一點下來,口裡不禁罵道,“什麼鬼衣服,都是給胖子穿的嗎,這什麼雲隱教破得真可以。”

“噗~我看著挺好看的。”憑空忽然幽幽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秦若花嚇了一跳,背後劍鞘唰地出了一半劍刃,聽清楚聲音後,才按下劍光,“陳姑娘啊,下來出來告訴個,半夜出來嚇死人得知道不?”

他四周張望了一下,見不到半個人影,“喂,陳若萱你藏哪裡去了。”

他的話語剛落,淡淡月光下,他的剪影忽然變化起來,一點一點往上凸出,開始勾畫出一個黑色的人形,隻見那人形抖了一抖,滿身墨色片片碎落―――那竟然是一個穿著水藍衣服,裸露了半邊香肩,刺繡著鳳凰圖案的年輕女子。

“我靠,你什麼時候藏在我影子裡的,我說的話你都偷聽了!”他看著眼前絕色女子,麵上惱怒起來。

女子不以為然地一笑,“你反正又沒說什麼,怕什麼我聽見啊?”

她的薄衣在風裡散發著幽幽香氣,借著月光,顯得嬌俏萬分,秦若花卻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轉過了頭,嗓音忽地肅然起來,“你找我什麼事?”

叫陳若萱的女子語氣也變得冷肅,“左護法,教主問你,什麼時候才能從雲隱教裡把魘邪魔劍拿回來。”

秦若花側目看了看她,冷笑一句,“雖然這個教內越雲荊收的都是一堆不中用的垃圾,但當日朱雀和他交過手,也敗給了他,他的武功自然不凡,你認為我直接來硬的會有幾成機會?”

“那你要多少時間?”女子答道。

“靜觀其變。”秦若花的指頭輕輕在麵前的大石上劃了一劃,而被劃過的地方,詫異地紛紛化為粉末,被風吹散,僅餘深深的指印,他麵露殺氣,“必要時候,殺了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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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若花走後,那個名叫陳若萱的嬌嬈女子見四周無人,雪白的後背上,深刻著的鳳凰圖案有輕煙泛起,在黑暗中炙熱發亮,她的上下全身的肌膚,一點點在月下被大片黑色所籠罩著,包裹得緊密無縫之後,霍然連同身體一樣全部碎落。輕如流水般,在石地上融為了一團影子。

這樣的影子,是脫離了真實的“幻”,她將自己的本體融入了自己的影子中,無分彼此,除非有人注意到這團地上不靠實物而生的影子,否則,不可能會知道,影子之中藏入了人。

她的外號猶如她本身,簡簡單單的一個“影”字,秦若花與她一樣,同屬於兩大□□之一的西冀。

幾日前,她和秦若花都接到了一道西冀教內最高的密令,要求潛入青竹城外的地下教派雲隱中,打聽魔劍魘邪的下落,並且誅殺一切知道此事的人。

而眼下,秦若花喬裝混入了雲隱教中,打扮成了雲隱教的普通弟子對其進行搜索,而她則是先返回教中傳遞風信,且,除掉所有障礙之物。

夜的另一處,萬家燈火的青竹城外,是一大片陰氣森森的竹林,深暗而又靜謐。

影子在林間來往穿梭,疾飛如電,一大片竹林的葉子交錯相織,縱使天空萬裡無雲,月光滿盈飄灑,仍被重重葉子擋住,僅有星星點點的亮光閃爍在地上,她滑過的時候,連這點弱光也頓時消失,這片離青竹城不遠的竹林,顯得陰暗而又詭異萬分。

一陣冷風過穿入林中,竹葉相擦摩挲如同陣陣鬼歌升起,陰氣森森下,她仍繼續前行不被所擾,即使外表是一個如此纖弱的女子,這麼多年來,她早已習慣了一個人行走在各種的環境中,對四周所有不為所動。

因為,她本就是象征著暗,一朵在黑暗中悄然盛開的美麗邪花。

約是一會兒,這團黑影終於停了下來,慢慢地纏繞在一根搖擺的竹子上,霍然睜開眼眸,瞳孔所映照的著的是竹子的不遠處,那一堆在黑暗中燃燒的火光。

有人?!

她心中說道,無聲無色緩緩地蠕動著,爬行到了另一根離火堆不遠的竹子上,仔細察看到底是什麼人半夜出現在這種鬼氣森森的竹林中―――這裡離燈火隱約可見的青竹城並不遠,選擇在危機四伏的野外的停留而並不投宿入城內客棧,足見對方和自己一樣懷有異心。

幽幽的火光中,架著一個臨時搭成的烤架,不大不少的野羊被竹枝貫穿著,在火中滴著油,但肉身已經是殘缺不堪,顯然已經被吃掉大半,即使如此,仍然飄散著絲兒肉味,以及一些竹葉的香味。

有三個人圍著火堆盤膝而坐,那是一對年輕男女以及一個老者,都是清一色的淺白衣裳,左胸的位置繡著一把小劍的圖案,寫著一個細細的“淩”字,而劍圖逼真得仿佛脫衣而出。她看著笑了起來―――原來不過是淩劍門的幾個人而已。

她的看了看那對男女,覺得不過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人物而已,轉身欲走的時候,不經意間瞧清楚了那位閉目不語的老者的模樣,看到他身旁一把深深插入土裡,無火自燃的深紅鐵劍後,她的適才笑容仍然凝結在唇邊,眼中卻瞬息之間變得驚訝萬分!

她認得那位老者,那是淩劍門的五大神秘長老之一,手執神劍“織火”的淩不凡,秦若花告訴過她,這人在十年前曾經與碧華派一起摻入過青竹劫中,染指過不少無辜人命,後來返回派內圖謀修仙而不出淩劍門一步,而同樣與碧華派一樣以正派自居的人物。

陳若萱吸了一口冷氣,露出的頭部再次分解入影子中,從火光照耀到的竹子上悄悄滑落下來。

青竹林十裡荒無人煙,西邊是與中原相隔一海的鬼山,東者稍近是青竹城,再往東是一大片生靈絕跡的死澤,淩不凡突然從幻雪神山側畔的淩劍門千裡迢迢而奔來這裡,莫非―――他也是如教主一般知道了魘邪魔劍的下落!

她心中在盤算著,影子輕輕伏在滿地竹葉裡,慢慢朝這幾人爬近,影子是不會有聲音的,借著層層疊起的竹影,難以令人察覺她的存在。

猶未想下去,白衣的年少男子扔掉手中的竹枝,似是開始不耐煩地說起了話,“淩長老,你帶我們來這個鬼地方尋人,到底尋到什麼時候?”

尋人?不是尋劍麼?她聽到了這句,正深感奇怪,而見白衣女子也是在點頭讚同男子說的話。隻見淩不凡的眼皮緩緩睜開,銳利地掃視一下四周,雙目如電―――那一刹目光相接的瞬間,她真以為淩不凡發現了自己,幾欲出手時候,終於,老眼皮還是深深地再又重新閉合,口中低語道,“你問我尋到什麼時候?嘖嘖,神羅國滅,蕭郎焚劫,七晝八夜,數數不窮……。”他長長地歎了一氣,白袖裡蒼枯的指頭伸出,在汙泥中比劃著什麼,發出一段綿綿的蒼啞聲音,“神逸難找啊…我們找的應該是蕭郎,那個白發如雪的蕭郎才是…慕容白說蕭郎的轉世曾經在十裡外的海灘處出現過。”他話語停了一停,織火神劍感應到他的心意,刃上黑焰跳動得盛如眼前烈火,“現在各門各派都在找蕭郎的轉世,都想占為己有,為己所用…我們,必須要快一點。”

“人海茫茫,長老我們怎麼找?”白衣男子不滿道,百無聊賴地挑了挑篝火上的枝葉,女子側過了頭,靜靜不語,淩不凡掃視二人的惰樣,厲聲說道,“我不是說了麼,此人乃是天生白發,要認出還不簡單!找不到也要找!”

……

轉…轉世?!

她心裡陡然一驚,這幾個家夥竟然不是來尋魔劍魘邪,而是來尋蕭郎的轉世?!

“碧海潮生,妖魔複起。神羅國滅,蕭郎焚劫。七晝八夜,數數無窮……”她心中喃喃道。

這首一千年留下的殘缺詩句,傳說是碧華派的第四任月舞宮主碧落臨死前所作。

千年之前,神羅國被蕭國所破,國君神逸與愛妃紫櫻在風雪城上跳下殉命的第八個夜晚,月舞宮主碧落莫名其妙地闖入了蕭國主城。

她動用起月舞天誅,這種殘酷的絕世劍陣殺死了城內所有的士兵,再而擒住蕭國國君蕭郎,將赤色神火灌入蕭郎體內,將蕭郎強行活生生焚燒至死。

那個時候的蕭郎不過是滅掉神羅國不久,雄心壯誌的他還打算一並神弦天下,根本未曾料到碧落與他有何深仇大恨,竟然要將他活活燒死。

蕭郎倒在軟榻上,滿身被毒火纏繞,痛苦萬分,當時的晨曦仍徘徊在地平線上,噴薄欲出,他睜著將要賁裂的眼睛,深深地凝望著―――當晨曦升起,光芒萬丈的那一刻,他已經死去,仍未看到明天的第一縷升起晨光的他,就已經在毒火中怨恨地死去。

燒焦的乾枯屍體躺著床榻上,無人收拾,過了不久,神逸生前所養的妖魔竄入已經萬靈死寂的城內,撕開蕭郎的屍身瘋狂分食,後人所能收拾回來的,不過是他的一些被妖魔所吐出的殘骸斷骨。

這樣的死,死得無葬身之地,確實狠辣而且可怕。

而傳說在蕭郎臨死前的一刻,也為自己下了一個惡毒的詛咒―――既然看不到赤陽,那麼,就將自己的魂魄祭獻給了九天上的月神,接受魂魄被折磨一千年的痛苦―――一千年之後,月神賜予自己的眼睛給他,讓蕭郎重新轉世回到神弦。

複仇。

可惜這個,也不過是古籍上記載了一千年的傳說而已。

淩不凡的一番說話,似乎已經將這個傳說當真,甚至乎,他口中所說慕容白曾經見過蕭郎的轉世,自然不會是憑空捏造。

她算了算,倒吸一口冷氣,萬沒有料到,今年正是神話所說的一千年後,如此說來,這個傳說十有八九可能應驗?

天上傳來了黑鴉的啞叫,弦月正中,一對翅膀掠過,在空中盤旋著。

她這泡影子,也慢慢地潛在鋪滿竹葉的地麵,繞過了一段小路,輕輕埋伏到了這三人的背後,不起半點塵埃,安謐如鬼魅。

淩不凡仍在閉上眼睛,即使是如他這麼高的修為,多日來的奔波他已經稍稍有了點疲憊,那對男女,仍在小聲說著些什麼,不時傳來一點輕笑。

沒有人注意到,有一團黑影,沒有依靠任何的的實體而存在於地上,劈啪的火光下,一寸寸在竹葉上蠕動著,慢慢纏繞入了這對男女交影內。

他們仍在說著,笑著,一陣冷風拂過,渾然不覺危機已經慢慢地接近。

她從影子中霍然升起,露出半個妖嬈的身軀,纖幼的指間的匕首映照著火光發亮,無聲無息的向二人的脖子一劃而過!

脖子被劃開的刹那,血如泉湧的瞬間,這對男女仍未反應過來,男的微微張開了嘴,似乎還有情話還未說完,女的嘴角含笑,仿佛仍在期盼著聆聽到什麼,這樣的表情凝固在瞬息之間。

血從他們脖子上的小紅痕處洶湧而出,順著她光滑的指尖悄悄地融入背後的影子中,沒有一點腥味,也沒有任何的喊叫,就如此輕而易舉地,結束了這兩個淩劍門大弟子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