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鬼墓
山路越來越陡,那些惡心的植物也就越來越多,到最後,連微弱的風聲也聽不到了,氣氛詭異而冷,不是肌膚上的冷意,而是侵蝕心房的寒。
石劍走走停停,一直在辨彆著路,她對師父月衣的話一直都記得,除了帶著越小雨而使路走得較長外,幾乎沒有任何的障礙。
也不過是彈指瞬間,就已經看到了一個陰暗恐怖的山洞,被無數的蔓藤纏繞覆蓋著,細細地看,蔓藤是在不斷地動著的,宛若無數的蛇在爬動一般,藤上長出的,是一個一個的指頭。
光是這番景象,就已經令越小雨不寒而栗。
石劍在地上點了點,在半空中劃了個半圓,傳來碧落的喝聲,“月舞不照!”
半圓的圖案開始爆發著月亮般的光芒,風在刹那吹刮起來,圖案中央,炙熱的一道光柱飛貫向蔓藤處,大大小小的有靈智的蔓藤尚未來得及逃跑,就已經被齊齊切斷,吐出黃色的汁液。
“厲害。”越小雨驚歎道,碧落一笑。
“前麵就是鬼墓山藏有天朔劍譜的洞了,裡麵太過危險,你必須好好地跟著我。”
劍內女子說著,未等他回答,瞬息之間,石劍的“唰”地全劍出鞘,綠光璀璨耀眼,仿佛是一片片從劍內剝出來般,如綢緞那樣堆疊在地上。
當綠光堆成與越小雨差不多等高的時候,他立刻瞠目結舌。
隻見那些光芒漸漸顯出了一個女子的形態,容貌絕世,身穿藍色落星繡花袍,含笑看他,翩翩若仙,他看著看著,有些癡了,眼睛一動不動。
“沒看過我麼?”碧落笑道。
“太、太像了……。”他難以置信,若有所思。
“太像什麼?”
“太像那天柳寒給我們看的那座雕像。”他點點頭,肯定道。
“廢話……那座雕像本來雕的就是我。”碧落沒好氣道,收劍回鞘,身體仍在黑暗中散發光芒,仿佛是一個獨立於凡世的存在。
“走吧,我的靈體每次都維持不了多久。”未等他反應過來,她忽然握起他的手,徑直往洞內走去。
緊握手心是冰冷的,沒有一點作為“人”的溫度,他倒不是在乎這個,半晌,喃喃道,“這樣不好意思吧?”
“不好意思?”藍衣女子回頭一笑,頓即令他啞口無言,“你都把我藏在你懷裡那麼久了,還有不好意思的麼?”
洞該是自然而成的,沒有絲毫人工雕琢的痕跡,崎嶇彎曲,每走幾步,都會踩中地上的森森白骨,那些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死在這裡的碧華弟子。
偶爾間,還可以看見一些斷裂、帶有血痕的劍,還有一些妖獸的屍體,人與人自傷殘殺,妖與妖互相撕咬,什麼都有。
這些都是他見所未見的。
無形中,心中背負著一股巨大的壓迫感,然而牽著他的手的女子,卻淡然自若不為所動,一步一步不斷往前走著。
恰好到了一處轉角位的時候,忽地聽到潛伏的已久的嚎叫,在光芒下,映照一隻猶如狼般大小的妖獸,睜大血紅的眼,極快地飛撲而來。
月舞•冥曦。
碧落連看也不看,隨手一揮,萬千劍光飛爍而出,尚停留在半空,將要飛躍下的狼妖,就此被劍氣貫穿身體,死於非命。
這裡實在不知道是關下了多少妖怪,路開始筆直寬大起來,聽到簌簌流水的聲音,他們走在路的中央,兩則深不見底,估計是一處深潭。無數的亮光在遠處閃爍著,那是數之不儘躲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垂涎二人。
地麵被這些妖獸的爪子刮得作響,一陣接一陣,仿佛如一股巨大的浪潮般向他們洶湧而來,越小雨嚇得躲在碧落背後,女子隻是冷笑,繼續走著。
素手又是一揮,藍色落星繡花袍上白花綻放。
月舞•星戮
無窮無儘的赤色神火,吹卷奔向那些失去理智的怪物,宛若一張巨口,刹那吞噬掉所有,除了燒焦味道在四處彌散外,再也沒有任何活口。
她叫碧落,意為九重天之巔,也是碧落派無法超越的神話,一千年所有人仰望的唯一。
如這等低下的賤物,又怎可沾得她素衣半點。
腳步一刻也不停下,猶如當初答應嫁給身後男子那樣,堅定不移。
當聽不到流水聲的時候,路也漸漸開始變得窄了,妖獸越來越少,甚至到了後來,有些看著她手中的光劍,畏縮退後幾步。
一擊,洞壁又染上了新鮮的血。
“大概,這裡就是了吧?”碧落的說道。
她身體所發出光照下,可以看到左邊仍是一段無窮遠的漆黑的通路,而右邊,則可看到是一個人工建成的小屋,門半掩著,斑斑駁駁的血跡在上,有兩具骸骨靠在門的兩邊。
左邊的骸骨手中仍然握著劍,劍刃貫穿了右邊骸骨的頭顱,恰恰好的是,左邊的骸骨周身也嵌入了不少暗器,烏黑發亮,該是帶毒的。
這是一場互相殘殺的戰鬥。
碧落對此卻毫不理會,反手一揮,斬斷了左邊骸骨伸出的、攔路的劍,越小雨不禁歎息了一下,為了一本劍譜如此,又是何苦。
令她也驚訝的是,緩緩將門打開的刹那,竟然頭上有一劍猛然斬落!
竟然有人?!
不,那不是人!門內還有另外一具骸骨!
更加難以置信的是,這具骸骨見襲擊未果,居然可以快速地往後一躍,擺出月舞宮所獨有的出劍姿勢!
“誰也帶不走天朔劍譜!”白骨頭顱的下顎開合,說起了空洞幽幽的話。
“你、你竟然可以說話?”越小雨害怕道,腳步移了移,踢到了什麼,往下一看,才知道這間房裡麵堆滿了白骨。
碧落蹙起眉頭,心內思慮什麼,麵前骸骨斜斜揮劍襲來,她幾乎沒有出手,對方的劍刃就立刻斷裂為兩半。
骸骨仿佛沒有預料到麵前的人如此的強,微微一驚,舉起手中的半截的斷劍,再次舍命揮下,然而,卻是所有動作凝固在一刹,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控製住,動彈不得。
“你剛才的這招,可是月舞回朔和月舞斷水?”碧落走前一步,凝望著鋪滿塵土的白骨頭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