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彆在即 (2 / 2)

他又默了片刻:“好,我幫你去天羽國。”

“那可太謝謝了。”我一喜之下握住了他的手,待覺不妥便要收回時,他卻手掌翻轉握住了我的:“……對不起……曾經那樣對你……”

他破天荒開口道歉。

我的臉燙起來,任由他拉著,心中亂糟糟地七上八下,可偏偏,卻湧上一絲淡淡的甜蜜。

原來不經意間,他這幾日的相伴、付出早已銘刻在了心頭,揮抹不去。這對我來說,便足夠了。

突然想起娘曾說過的一句話:“人可以憑勇氣一見鐘情,人也可以憑感動生死相許。”也許,這就是人之所以為人的感情吧。

鬱積的疲倦和困意襲來,我終是放下了戒備,倚在樹乾上,沉沉睡去。

隻是我不知,風之澈一直一直在凝視著我,他的目光中包含了我不懂得太多太多……

望著洛紫弋睡去之後,風之澈鬆開了她,把手伸進懷中,取出了一條雕琢精致、華美異常的鏈子。他盯著星星狀的裝飾鏈裡不停變幻的星宿圖,碧眸深處竟湧起淡淡的溫柔之色,喃喃自語道:“……是她嗎?”

這時,忽然林中一陣疾風拂過,片刻之後風止葉落,漫天飛舞。風之澈微微蹙眉,伸手接下一片枯黃的葉子,背麵上留著幾個飛揚的字跡:“第一步已成功,二號計劃開始,切莫因小失大。”

他讀完後神色凝重,指尖一抖,勁力到處,葉碎成粉。

“成功了嗎?”他撫上自己胸口的傷痕,“這個定論……怕是下得過早了吧。”

陽光透過葉片的縫隙灑下,斑斑駁駁,淩亂了一地。

“要走了啊。”風之澈的聲音,依舊淡淡。

再度醒來時,已然過了子夜。

夜色如墨般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一睡就過了這麼久啊。我揉著昏沉沉的腦袋起身,這才發覺身邊竟空無一人!風之澈呢?!我大驚之下起身,忙不迭地喊了起來:“風公子,風公子!你在哪裡?”

然而不管我怎麼呼喚,回應我的,始終隻有“嗖嗖——”的寒風穿梭在林間的聲音。

他走了……他真的走了……前一刻的柔情似水恍若黃粱一夢,我竟還自以為是地認為自己找到了依靠……真是荒唐,真是可笑。

可他還身受著重傷啊……心底竟不由自主地滿是擔心。明明知道他那麼無情,那麼無所留戀地離去,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荒郊野外,連半分憐惜之意也沒有,可為什麼,還是情不自禁地為他憂慮?他分明答應過我的,為何又會不辭而彆,一去匆匆?

夜風真的很冷,冷得徹骨。在這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我隻能死死抱住自己。仿佛身在天牢裡做的夢境中,一切逝去,隻剩我,煢煢孑立,形單影隻。

為什麼?為什麼!我好怕,真的真的好怕!

“洛姑娘。”就在此時,一個低柔的女聲驟然在耳畔響起,我驚恐地大叫一聲,瞪大了眼望去。

隻見一個身著黑衣的窈窕女子手持火把立在我身後,有些好笑地看向我。

“你、你是誰?”我仍然心有餘悸。

她從背後牽出一匹棗紅色的駿馬來,又從肩上卸下一個大大的包袱遞給我,微笑道:“洛姑娘莫怕,我叫冥姬,是風城……是風之澈風公子讓我給您捎來的東西。她囑托我要親手交到你手裡,以備你上路所需。”

我遲疑著接過:“那……他人呢?”

“風公子有要事脫不開身,萬般無奈下才有此舉,望姑娘不要責怪。”冥姬笑容淡淡,一臉溫和。

我打開包裹,發現裡麵放了不少金銀、衣物,以及一張地圖和那柄世人貪圖的墨雪劍。我咬緊了下唇,猶豫著問:“他……風公子,他沒事吧?”

冥姬知她的話意,柔聲道:“有勞姑娘掛念了,風公子的傷已無大礙了。”

“那、那便好。”我有些恍惚。

“姑娘,夜深風寒,恐林間有野獸出沒,若姑娘已然不困乏了,便由我送您出這林子吧。”她依舊說得誠懇。

我拽緊了包袱,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隻得重重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