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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老板……你是我的頂頭上司，是我的良人，如果你不在了，誰來愛我疼我，誰來給我錢，誰來做飯給我吃？

金伯將二人領到案發現場，房間尚未被清理。總體看來，房間的主人應該是個的清雅的人，與傳聞中的奸猾、唯利是圖的商人形象完全不同。

屋裡的軟榻上，血跡密布，其他地方也偶有血跡。房間裡打鬥的痕跡不多，應該是在主人沒有防備的情況下。

“金伯，你可能跟我講講案發當日的情形嗎？”顏夕已經逼自己冷靜下來。

金伯讚賞地點了點頭，道，“那日沒有什麼不常，閣主在房間內處理一些生意。聽送茶的丫頭說，傍晚時分，看見閣主在寫些什麼，神情是從未見過的愜意欣喜。之後就是晚上隱隱約約有些嘈雜，然後就傳來閣主被暗殺的消息了。”

“是誰第一個發現的？”顏夕目光如炬。

“是那個送茶的丫頭，叫做憐兒。”金伯思索了一會兒，似乎想到了什麼。

顏夕也略略點頭，“這也許不是巧合。她是什麼身份？”

“樓小姐身邊的侍女，後來給閣主當侍女了。”金伯察覺到顏夕的疑問神色，解釋道，“樓小姐是閣主少時認識的孤女，後認為義妹，便與樓主同姓，閨名‘心月’二字。”

顏夕惱火了一下，老板還真會到處留情啊！還哥哥妹妹呢，以前怎麼不見他這麼惡俗？壓住心底的不適，她繼續道，“樓心月？名字不錯……”

說實話，這句廢話在旁人眼裡的滋味不一樣啊不一樣。

金伯苦笑道，“姑娘彆誤會，樓姑娘身世可憐。”女人吃醋好可怕……還跟死人鬨彆扭啊……

顏夕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她心中鬱氣少淡，一轉眼便被軟榻旁邊的一盆熟悉的花所吸引——霞影花！

伏流觴也顯然意識到了這一點，眸光黯了黯，不語。

顏夕緩緩走下去，跪坐下來，她細細地看著霞影花，用指尖觸碰上麵的血跡，小心地、怕是碰壞了它一般。顏夕將側臉靠近那盆花，頓時感覺一股熟悉的、溫暖的氣息包圍了她。

如在雲端飛，自身也仿佛化身為羽毛。

好幸福呐！這股熟悉的氣息，幸福地想要流淚，想要就此睡去。

在夢中，在夢中一定能再見到他的。

墨央……墨央……

一隻手壓在她的肩膀上，很沉重。顏夕睜開了眼睛，滿眼的情緒頓時展露無遺。

伏流觴一驚，那是什麼樣的眼神——為什麼他感覺到她隨時要乘風而去，明明是活生生的人，為何會在他麵前漸漸變得透明……隨時會消散一樣。那種無助的，如同小獸一般孱弱，還夾雜著絲絲縷縷的憤怒……是她嗎？是那個靈氣逼人的小狐狸嗎？是那個笑得比眼光還燦爛的小姑娘嗎？就是什麼將她變成了這個樣子？那個男人，究竟有什麼好？

一瞬間，顏夕就將所有情緒掩去了，她綻出一個笑容，有些假，“沒事了。”

然後她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停下，回頭對著二人，目光堅定無比，“花在人在，花亡人亡。我不相信他就這麼死了！”

屋內寂靜一片。轉過身去的顏夕並沒有看見霞影花的霎時凋零，像玻璃般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