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下,然後安撫地朝她笑了笑。
啊,被看到了。她小孩子氣的樣子被看到了!婆雅稚會不會覺得她很幼稚呢?明明九曜隻是和他坐得近了點就嫉妒,她是不是太會吃醋了?
柏玥的臉微微一紅,看到婆雅稚眼裡不變的寵溺和笑意,最後還是忍不住撇過頭,藏起自己被粉紅暈染的臉。
她卻不知道,有一句話很適合現在的她:“此地無銀三百兩。”
還沒來得及收拾一下自己春波蕩漾的少女心,柏玥發現天帝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對。儘管天帝還是臉上帶著歡喜的笑容看著下麵的表演,麵對敬酒也是嗬嗬一笑就一口飲下,但是柏玥還是發現了不對。
天帝的眼睛,是冷的。
也不是,應該說是冷靜卻又憤怒。
為什麼呢?柏玥有絲不解,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吧?
最近幾年,魔族入侵越來越少,都是在邊境上活動,妖魔肆虐的情況雖有,但在各神族共同的努力下從來沒有發生什麼大的災難。而且,在娑羅死後,她曾大肆清理過她記憶中的魔族。
她需要遷怒的對象,而那些魔族是最好的人選。她本來還擔心會不會害到娑羅的母親,雖然魔族是她滅定了的,但她並不想傷害娑羅摯愛的母親……不過,也許她心裡不是這樣想的也說不定。虛偽啊,不然在得知娑羅的母親在之前就因為那雙娑羅的紫色眼睛而被人錯殺了的時候,為什麼會那麼開心呢?她心裡,一定是一直在替娑羅不值吧。
…………
晃了晃神,柏玥重新看向天帝。
天帝自己為自己斟了一杯酒,拿著杯子晃著酒液,不喝,隻是看著。柏玥注意到,天帝的臉上沉積下越來越濃重的鬱色,眉頭隆起,已經懶得掩飾自己的焦躁和憤怒了。
天帝又晃了晃酒杯,抬手飲下酒液,嘴角溢出個聲音:
“緊那羅……”
那聲音弱小到沒有被他身邊的任何一個侍女聽見,但以柏玥的實力卻是聽得一清二楚。原來,天帝是因為緊那羅王才生氣的?
她微微皺眉,下意識去尋找那個豔麗非凡的女子。宴客廳裡觥籌交錯,妖嬈的舞女旋轉跳躍,卻沒有看到那個嫵媚神秘的女子。
她,沒來。
說起緊那羅王,自從猜到她可能是害死娑羅的人之後,她就沒辦法再懷著平靜之心來看待她了。看著她和天帝勾勾纏纏,曖昧無限,她總是忍不住心裡的鬱悶之情。
娑羅的死,就這樣算了嗎?
當然不可能,可是又要如何呢?
每每如此一想,再看那兩人,她恨不得馬上撲上去責問他們為什麼要害死娑羅。不過如此衝動的事情,她的理智是不會允許發生的就是了。
這樣幾十年過來,反而沒有注意到他們關係的變化。
還記得,最開始從鏡那裡看到的。那個緊那羅王,自信又魅惑的樣子,對著天界之主坦率說出心意的女子,以一種女子的嬌柔陳述了王者的霸道。
還有那種幸福感。
即使是作為替身,即使知道對方心裡有著另外一個人無法忘懷,但還是自信地表白心意的緊那羅王。她相信,她能夠徹底代替尊星王在天帝心裡的地位,讓天帝真正愛上她。
其實,那個時候,柏玥是很欣賞她的。
宴客廳門口一陣吵鬨,柏玥看去就見那個窈窕身影妖嬈地走來。每一次都是這樣,柏玥都能猜到了。隻要她一來,這裡誰是色狼,當場就立見分曉。
這一次,卻並不像上次。天帝坐在高高的位置上,眼神深沉莫測,他沒有再下場接她。
場上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很奇怪。
走到場中間的緊那羅王揚起那張張揚豔麗的臉,嘴角輕輕彎起一個巧妙的弧度,剛剛好的誘惑,剛剛好的嫵媚,又是剛剛好的……那是隻有天帝才知道的,熟悉的溫柔。
天帝本來憤怒的目光一下子恍惚了。
“天帝陛下,緊那羅來了。”
緊那羅王眼睛微微一眯,笑容更加絢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