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一停,柏玥有些奇怪地和孔雀一個對視。
這是怎麼回事?
孔雀還記得那個和他媽媽長得很像的女人,也記得上次和柏玥一起看的情境,所以他感覺到有些奇怪。儘管對男女之事知道的不多,但他也隱約知道天帝和緊那羅王之間的感情就算不深厚,也萬萬不應該變成這種背叛者與被背叛者的關係。
他探尋地看向柏玥,卻發現柏玥的表情更加複雜。
緊那羅王竟然謀反了?
不管怎麼想都有些不對,從之前緊那羅王的表現,她可以知道緊那羅王是愛著天帝的,即使是求而不得了,也不會這樣吧?這樣又有什麼用呢?
在天帝的統治之下,雖然有個彆妖魔肆虐,但仍是千百年來難得的盛世。緊那羅王又不是帝釋天,怎麼可能推翻的了天帝?現在的她,既沒有帝釋天謀反時的兵力,也沒有帝釋天的號召力,更加沒有那種強大的實力。她不相信,緊那羅王會不知道她沒有勝算。既然知道,她又為什麼會謀反?
難道是因愛成恨?
忽然想起那一夜聽到的,緊那羅王絕望而悲傷的話語:“如果,如果我始終代替不了她的話……那還不如……”
一縷哀傷升騰而起,柏玥突然對緊那羅王產生了一絲憐憫。如果是這樣的話,謀反似乎也不是不可能。要是謀反成功的話,他們兩個這種奇怪的關係也許會好轉,當然更可能更差了。但對緊那羅王來說,那也不錯吧?
“孔雀,我想去看看她,你要一起去嗎?”柏玥思索片刻,覺得有些事要問一下緊那羅王,還是去見見她的好。
例如娑羅的死,還有引她去找天帝的那個侍女。
孔雀搖搖頭,道:“我不去了,看到她,我心裡難受。”明亮的紫眸微微有些黯淡,那個人和媽媽真的很像……
柏玥安撫地拍拍他的肩膀,柔聲勸慰:“孔雀,不要多想了,她不是你的媽媽。你的媽媽也許現在很幸福呢。”
孔雀抿抿嘴,抬眼看向柏玥:“嗯,我相信,媽媽現在一定很幸福。”
柏玥笑了笑,放下心來。
門外的侍女等了會,等到柏玥終於出來了,她連忙迎上去:“吉祥天公主,您要去看看緊那羅王嗎?”
“嗯?”柏玥有些奇怪,她還沒說要去看她呢,她作為一個侍女怎麼就這樣問了?
那侍女看到柏玥奇怪的表情,連忙福了福身,道:“剛剛我去打聽的時候,是一個緊那羅王的侍女叫我告訴公主的,還說緊那羅王想要見見公主。”
緊那羅王這是什麼意思?要攤什麼牌嗎?
柏玥彎了彎嘴角,笑道:“是這樣嗎?那我就不辜負緊那羅王的邀請了,你帶我過去吧。”
那侍女點頭應是。
緊那羅王被囚禁在天牢裡,那裡並不是一個多麼折磨人的地方。比起原著裡囚禁九曜的水牢,那裡就像天堂一樣。說起來,天帝在這方麵的確是比帝釋天寬宏大量得多了。對謀反的人,還是這麼好,要知道帝釋天都是直接滅族的。
突然發現,貌似自從聽說帝釋天要來了之後,就經常想起他來。也不知道那個性格彆扭,卻又挺好心的釋什麼時候才來呢?有點想他,卻又不知道他來了之後要怎麼對他才好。
這樣想著的柏玥一腳踏進天牢,點頭應了那些牢頭之類的人的禮,迅速地走到關著緊那羅王的那個房間。
天牢畢竟是天牢,雖然平時不關什麼人,也沒有多少刑具,但是總是陰森森的,沒有什麼陽光和朝氣。當然,你不能指望一個牢房會有多好的布置。所以,這個天牢雖然不怎麼破爛肮臟,卻也不怎麼乾淨整潔。
緊那羅王還是原來的那副打扮,容貌明媚豔麗,她靜靜地安坐在鋪著稻草的石床上,儀態優雅大方,實在不像是個瘋狂的謀反的人。這時的她,依然是那個豔光四射、色驚全場的緊那羅王,沒有一點狼狽,更沒有一點瘋狂。
她微微低垂著臉,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表情極為安詳。
柏玥很是驚訝,幾乎有點認不出來,她記憶中的緊那羅王總是嫵媚又張揚的,除了那一晚,她從來沒見過如此安靜的她。這樣的她,讓人感覺很陌生,卻又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離開了天帝,她似乎也不錯啊。
聽到了柏玥的腳步聲,緊那羅王抬起頭,狹長飛揚的墨色眼眸依舊氤氳著暮靄一樣的嫵媚,不論何時,她總是那麼美麗。也或許,那就是她天生獨有的一份魅力吧?
“吉祥天,您終於來了,我等您很久了。”緊那羅王笑著說道,“有些事情,我想告訴您呢。”
果然,是有什麼事情要對她說嗎?那她就聽著好了。
“您上次跟著我派的那個侍女去找天帝,應該有聽到什麼吧?”緊那羅王也不在意地說出了自己就是上次派人引她去的人,她笑得有些狡猾,又有些意味深長,“知道了您喜歡的人被天帝如何控製,您的心裡,就沒什麼想法嗎?”
“那個侍女果然是你派的……”柏玥輕歎,“你有什麼目的?難道就為了讓我知道……父王對於婆雅稚的製約嗎?”
“是啊,公主可不可以告訴我您的想法呢?”
“我的想法?我討厭父王的做法,這樣說你滿意嗎?”
緊那羅王微一皺眉,明顯是不滿意的,但是她很快又平複了自己的有些煩躁的心情,溫柔地說道:“心上人被父親製約著,你們兩個的結果如何,您就不擔心嗎?或許,在那固執的父親的掌控下,你們是得不到幸福的。”
柏玥一挑秀眉,朗聲道:“你就直說吧,緊那羅王。其實,你是想要我恨父王,是嗎?”
緊那羅王表情一僵,頹然道:“怎麼?是我的方法太傻了,您都知道了?那麼,我是失敗了嗎?”
想要通過這個來讓那人心愛的女兒恨他,是不行的嗎?本來還想著,即使吉祥天不能做出為了愛情殺死父親的事情來,也可以通過她的怨恨讓那人好好難受難受呢,卻沒想到……難道她的方法落伍了?
柏玥點點頭,走前一步。
紋著繁雜的華麗花紋的裙擺在天牢顏色暗沉的地板上劃過,竟然也有一絲高貴優雅的感覺。而當柏玥溫軟甜美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天牢裡響起時,卻有深深的違和感。
“那麼現在,我來問你。”
緊那羅王抬起頭,有些好奇地看著她。
“娑羅,是怎麼死的?”
柏玥純墨色的眼眸溫潤如玉,嘴角的微笑也是溫暖如春陽,但語氣卻漸漸淩厲。
“你來告訴我,娑羅到底是怎麼惹到你了,而你又是怎麼害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