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會和他聊那麼久，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竟然升起一股愉悅感，但在轉過身的瞬間，她又明白了什麼。有一種感覺，是不可言說的，卻又彼此心知肚明。

毗沙門天的確是個很好的人，可惜……

最後一次回想記憶中那個垂死在“吉祥天”懷裡的那個複雜卻又深情的男人，她知道，記憶永遠也不能和現實混淆，那隻會耽誤未來。

其實，讓她被記憶所糾纏著對待的，又何止是毗沙門天一人呢？帝釋天不也是嗎？

帝釋天……

那個時候，因為一己之念而拋下他，是她的錯。儘管說現在的他看來過得也不錯，但那個時候的他是怎麼想的呢？是當做了她的“拋棄”嗎？明明她最討厭被拋棄了，自己卻做了一個拋棄彆人的人。不知道，他會不會怨恨她的輕許諾言，又簡單離棄呢？

說話要三思，古人之話果然不假啊。

柏玥神思飄渺地走著走著。忽然聽到一個滿懷期待和愉悅的聲音，聲線清麗，遠遠傳來也不減分毫的悅耳：

“你要記得啊！帝釋天！”

她恍然一驚，下意識看去，一個白色的身影在樹影間若隱若現，而那道明顯是女子的聲音還在說話：“我的名字，是般羅若，你一定要記得啊！我一定會再來的！”

聽清楚風中的聲音，柏玥一愣，有一種宿命的感覺油然而起。

那道白色的身影，剛剛還是在遠處看不清楚，卻在片刻間就清晰可見了。銀發，白甲，張揚的眉眼，邪氣不羈的笑容。

幾個呼吸間，他已經到了柏玥的麵前。

“吉祥。”

他叫她的樣子一如當年，眉梢微揚，藍眸半闔，說話時輕抬起的下巴弧線依舊高傲。是他，永遠也不會失卻那份不羈張狂的自由感的帝釋天。

“剛剛，是你的豔遇嗎？”輕輕一笑，柏玥用下巴點點那個方向，“你魅力真大啊，剛來就招惹上一個了。”

“怎麼？妒忌了？”帝釋天問道，嘴角勾起一條邪魅的弧度。

之前怎麼沒發現他也可以那麼“誘惑”？柏玥微微晃了下深，才答道：“很可惜，閣下還沒有那個魅力。”

帝釋天沒有在意，隻是帶著她走了幾步，有意無意地帶著她離開了他來時的方向。

“是嗎？真不知道有沒有人才能達到讓你露出妒忌的表情？”帝釋天微笑著道，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

“有啊！”柏玥很爽快地點頭說道，覺得是個表明自己態度的機會，於是接著又說，“阿修羅王。他是我喜歡的人。”

帝釋天的表情微微一滯，側臉看著柏玥。

“每次看到那些女的接近他，我都很妒忌。誰叫我不方便呢？”有個監護人管著啊。柏玥好似漫不經心地說道，沒有理那道落在她臉上的目光。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奇怪。

在這種氣氛下，柏玥忽然有些惴惴不安。帝釋天這家夥，乾什麼沉默下來了？氣氛怎麼好像變得很壓抑？

“吉祥，你是不是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了？”

走了好幾步，把柏玥的心都吊起來後，帝釋天悠悠然開口。那氣定神閒的樣子，和霸道無謂的神態，不待柏玥琢磨出什麼，帝釋天又露出了壞壞的笑容。

“我說過的，我想要的東西，就一定會到手。”帝釋天停住腳步，轉過身看著柏玥，臉上的表情越發讓柏玥不安。

不是因為危險和威脅，而是一種領土意識的反應。

直覺地，柏玥感覺到了一點危機感。

“你是說婆雅稚嗎？”退後一步，柏玥看著帝釋天也跟進了一步，心下有些慌，儘管她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你就那麼喜歡他？”

氣氛一滯，一如帝釋天突然一僵的表情。

想必任何一個正常的、正在向女人采取攻勢的男人聽到這句話，都會感到一種無語的泄氣感吧？但帝釋天不愧是帝釋天，他囧了一下後，馬上理智地無視了這句話。

“你忘了嗎？”帝釋天反而抓到了一個重點，上前再進一步，把柏玥又逼得退了幾步，一下子撞到樹上。

柏玥痛得一皺眉，無意識地反問：“我忘了什麼？”

帝釋天嘴角一彎，聲音低沉而悠揚：“這個……”話音未落，他已經傾過身去。

兩臂之間，以樹作牢，柏玥怔怔地看著離她越來越接近的人。

謁見廳裡，他對她做的事情……

那個……

吻。

突然間，她就想起了那個被她刻意遺忘的事情。

可是，這是不對的啊！他喜歡的人不是婆雅稚嗎？為什麼要吻她呢？

然後——

柏玥看到那人閉上眼睛親過來的臉上，那抹有些稚氣的、又有些霸道得意的笑容，出了神：他到底有什麼好得意的啊？而就在她這樣想著的時候，被他吻了。

來勢洶洶的吻，落在唇上卻是輕輕的，仿佛一個親密的約定。近在咫尺的氣息，呼吸間，恍惚了兩個人的神智。

咦，原來是她誤會了嗎？

帝釋天，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