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顧之安,你很爽唉。”
“哪有,隻是一部車而已好吧。”
“靠!少他媽裝,一部車還而已哦。我爸要是肯給我買我就磕他個三天頭。你現在少謙虛啦。”
“噗,你這家夥。。。”
“怎樣,晚上出去飆一圈吧,不然帶弟兄幾個出去玩玩也行啊。”
“好說好說~”
。。。。。。
八月的上海熱的像蒸籠。走在馬路上能感覺腳底似乎是在被烘烤著一樣。這種燥熱帶來的煩悶讓城市中的人變得焦慮和暴躁。不過,顧之安除外。
結束升學考試一個多月的他,剛剛拿到駕照才兩天的他,得到了18年以來最大的升學禮物。一輛名貴的車。
當然對於出生富裕的顧之安來說,這部車的意義不在於名貴這個層麵上。而在於它是一部真真切切的車。對於從小就開始夢想有車的人來說,簡直是比登天還要高興。好吧,也許這種形容有點俗。不過,夠描述此時顧之安的心情了。
自打昨天下午領到車到現在,顧之安沒有停止過對它的注視。從裡到外仔仔細細的反複的觀察。就差拿個放大鏡了。
所以,剛剛和好兄弟約好晚上狂歡後,又來到愛車的麵前,用泡過消毒水的抹布小心擦拭。
一想著今晚就能親自駕駛,顧之安更加興奮,連張嬸叫他吃晚飯也沒有聽見。
“啊、我晚上要出去呢,不在家裡吃了。”看到從客廳跑來叫自己回去的張嬸,顧之安擺出了大大的笑容。
“迫不及待了?可是你剛剛拿到駕照還是等熟了再上路吧。”
顧之安很力的搖了搖頭,“我可是一點都等不及了。”
說到這裡,電話適時響起,看到屏幕上來電人姓名,顧之安大笑起來。“還有我的那幫兄弟,也都等不及要我載他們呢,哈哈。”
知道自己勸不動顧之安,張嬸隻好跟著無奈的笑笑,囑咐他千萬小心。
“放心啦,我是誰啊,哈哈“,邊說著,顧之安邊往房間的方向跑去,“我去拿東西,待會就出發,不用擔心我!”
好像一直以來都條件很好的顧之安,好像從來都是這般開心雀躍的顧之安,理所當然的繼續扮演這樣的角色。在炎炎夏日中繼續他常人不能比擬的生活。在早已習慣的喧囂中行徑著。並在所有好像開心的事情中假裝這些都是快樂的。如此。
夏天七八點鐘這個時段,正是露天咖啡店經營的高峰期。照射了一天的太陽已慢慢褪去它的光輝色彩逐漸被暗夜的黑色所籠罩。在白天高達38,39度的氣溫,也在徐徐海風的吹拂下緩慢降了下來。忙碌了一天的人們,沿著黃浦江的兩岸,坐在舒適而有情調的椅子上,品著咖啡看著夜景,釋放一天的勞累。
一個服務生裝扮的男生在這樣的一群人中來回穿梭著,將一杯杯類彆不同的咖啡送到需要它們的人的手中。
“18號桌兩杯愛爾蘭。”
“知道了。”
“6號桌買單。”
“好的,馬上去。”
。。。。。。
端著剛剛煮好的咖啡或者已被品嘗完畢的空杯子來回奔波,不斷的有相同或類似的指令傳來,甚至還要滿麵微笑的應付有些刁鑽的客人或滿嘴外文的老外。這樣的工作其實一點也不輕鬆。
但是蘇亦清都選擇毫無怨言。哪怕因為送錯了咖啡被老板和客人責罵,哪怕沒有聽懂單詞而弄錯了老外需要的咖啡,哪怕不當心打碎了杯子被扣掉工錢,哪怕還會有些客人對他故意刁難。
他最終選擇什麼都不說,然後承受下來。沒有情緒和表情的繼續他的工作。
隻不過是因為他的確很需要這樣的工作而已,否則。。。否則可能他也不敢想象自己會有什麼樣的脾氣。
“哎,你應該是這裡的新人吧。”剛剛把咖啡放到7號桌客人的麵前,轉身要走的時候,因對方的話語停住了腳步。蘇亦清禮貌的麵帶微笑的轉過了身。
“恩,剛來一個星期。”
把他叫住的客人戴著圓禮帽,穿大V字領口的短袖T恤,在當時那樣的年份並不多見。甚至可以稱的上另類。
“所以,你是打暑假的短工麼?”客人繼續發問。
“嗬,我不上學了,所以會一直做。”麵對這樣的問題,蘇亦清並想回答太多。不知道對方的目的前,他需要很好的防備。
那位客人卻饒有興趣的打量起他來。“這樣說來,你一定很需要錢咯。”
蘇亦清沒有回答,心理逐漸警惕起來。麵前的這位客人,臉上掛著戲謔以至一種嘲諷的笑容看著自己,其實看上去也很年輕的麵龐下卻擺出一副老成的模樣。而那種隨隨便便的說話語氣像自己常常在電影中看到的人物一樣,充滿不羈和反叛的味道。
“好像,與你沒有很大的關係吧。”這樣開口,仍保持禮貌的客套的微笑。
“嗬嗬”,那個古怪的客人乾笑了一聲,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咖啡,將煙掐滅在煙灰缸中,然後站起了身。“可是,我有點想幫你呢。”突然湊到蘇亦清的耳邊說這樣一句話,讓沒有準備的後者連連後退了兩步。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想。。。”、
“工作結束之後,來這個地方找我。”沒有等蘇亦清說完,客人先開了口,將一張名片塞進了蘇亦清的手中。然後帶著一臉的戲謔離開,慢慢消失在蘇亦清的視線裡。
翻開手上的名片,看到上麵赫然寫著“N.E酒吧經理姚天離”。
蘇亦清平靜的將名片塞進衣服的口袋,端起姚天離剩下的咖啡,走了回去。
在高中結束前一個月選擇退學的蘇亦清,從北京輾轉來到上海的蘇亦清,努力而拚命的維持著自己的生活。在上海這樣一個被金錢和欲望堆砌起來的城市中尋找一切生存的可能。在所有發生過的難過的事情中假裝沒事。這般。
【我們因為完全不同的原因,走進同一個地方,然後遇見彼此。可能這不是緣分,僅是巧合。】
九點鐘。正是夜店的高客流期。開著車繞了快大半個上海的顧之安,決定停下來休息一會。2002年這個時候,作為剛剛崛起繁華沒多久的上海,夜生活並不是那麼多彩。當然這不包括像顧之安這樣的人。一路上都被朋友讚車技很好的顧之安,停好車後神氣的走向酒吧。驕傲的拿出已滿18歲的身份證明,大聲嚷嚷著走了進去。
“喂,上學的時候咱們太憋屈了,現在要好好狂歡!”走進酒吧之後,因為音樂的聲音太大,顧之安不得不扯著嗓子大聲喊叫。看到跳著熱舞的人群,便忍不住立馬竄進去跳了起來。
身體隨著音樂的重節奏搖擺著。覺得這一刻內心是雀躍並滿足的。雖然來過這種地方很多次,但顧之安覺得今天特彆開心。有一些穿著熱辣的女生往自己的周圍靠過來,用眼神不斷勾引。
“我說,你還是高中生吧。哈哈。”
“No,No,No。我畢業了,怎麼,想一起跳麼?”麵對所有直白的搭訕或者女生主動的邀請總能應付自如。顧之安把它也視為一向本領。因而他很快就和她們跳起貼身熱舞來。表情,眼神或者身體,都帶著某種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