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啦,謝謝!”
這倒弄得我不好意思起來。實在不是我的普通話說的有多好,隻是四川人說普通話大多分不清平翹舌,而我剛好這個還分得蠻清。
“那你是哪兒的?”他抬頭看了看我,突然改成了普通話。其實他的普通話也說得不錯。還不等我回答,他又接著說:“湖北?”
“對,湖北!你怎麼知道?”其實我的意思是他怎麼會這麼猜。中國的省份這麼多,況且湖北遠遠算不上是離成都近的。
“我有挺多同學是湖北的,以後介紹給你認識。”很顯然他明白我問的意思。這真好,這樣聊起來就一點也不吃力了。談知道是怎麼回事,有些人,你跟他說話他永遠都不明白你的意思,你一邊跟他聊,一邊還得不停的跟他解釋,那真是讓人煩透了。就像《小王子》的作者安東尼小時候,他畫了一幅一條吞下一隻大象的蟒蛇的畫,可是彆人看了都覺得是帽子或是其他的什麼,非得他畫出剖麵圖他們才看得明白。但是小王子卻不同,他一眼就看出來這是一條吞吃了大象的蟒蛇,根本無須解釋。
“你等等,我再去找一個長一點的過來。”
他指的是鐵棒。他又走進了那個藍白相間的門簾。磁卡還卡在門縫裡。我伸手想把它往裡塞一點,可是很顯然那個大高個兒的力氣比我大得多。磁卡已經死死的卡在門縫上了,根本動不了。他馬上就又過來了,手裡多了根鐵棒,但是仍然隻像一支鉛筆那麼長,或者要長那麼一點點。不過確實是要比那把起子粗一些。
這次是我先開口:“這個恐怕還是短了。之前的那個師傅來開的時候是這麼長的一根。”我邊說邊用手比劃了一下,但他根本沒抬頭看,也沒理會我。自顧自的一邊搗鼓一邊小聲的說:“塞不進去呢。”
我知道他沒法找到那樣的一根鐵棒,要不然他早就拿出來了。我突然往洗漱間的方向走去,因這時候我已經有點過意不去了,確實很想幫點什麼忙。而那邊有一個陽台,我想有可能會有一些破銅爛鐵的被放在那兒。但是我錯了,很顯然揀垃圾的那些人的眼睛,迫於生活的壓力已經比誰的都好使。陽台上除了角落裡有一個破簍筐,還有一張搭在陽台圍欄上的破床單或者是破布之類的東西,就隻剩灰塵了。而且到處都是灰塵。風不知道是從哪裡趕了過來,直往我衣服裡鑽。雖然不冷,但在這黑暗與光明廝殺的邊緣,又是在這樣破敗的陽台上,難免不使我脊背發涼,便迅速的回到了門邊。
“找不到的。”他顯然是知道我在找什麼。“拿著這個,等一下。”他把起子和鐵棒都交給了我,然後又回到那門簾裡去了。我開始擔起心來。萬一他真的弄不開怎麼辦。誰都有個限度,萬一他煩了,出個不是注意的主意就不再管了,然後也像其他人一樣關上他那扇門,關掉他的燈。老天爺,我在這附近可是不認得一個人啊,而且又是大晚上的,我該怎麼辦啊。
可謂是我的擔心很快就被證明是多餘的。他又來了,這次手裡拿了一個光溜溜的大石頭。我以為他要砸門,心裡直擔心他會把門砸壞,我在房東那裡還放有380塊錢的押金呢,但想來也隻有這樣了。可是我猜錯了。他從我搜裡拿過那根鐵棒,把鐵棒的一頭對著門縫,然後用石頭對著鐵棒的另一頭砸去。
“塞不進去,門縫太小。”他仿佛是解釋似的說。
隨著他手中石頭與鐵棒相碰撞的聲音的響起,樓裡的許多的感應燈都亮了起來。光明的隊伍瞬間變得強大了起來,將黑暗趕到了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