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於檸搞不清狀況。
周嘉沛拍了自己腦門一下:“這麼大件事我居然忘記告訴你了!富美玉跟富惟禮哥倆是同父異母的。富美玉的親媽去世的早,據說富大哥的媽結婚的時候還不到二十,比他父親小十來歲呢!”
於檸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覺得她倆相差不大!我還覺得奇怪,怎麼兩個人一點都不像!”
“富大哥父親是跑船的,一年到頭都不著家,年輕的繼母和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女兒,能相處的多好啊!富大哥父親也過世十好幾年了,他一死,富家的境況更差,就把富美玉的婚事耽誤了,她三十好幾才結的婚……也難怪富美玉心理不平衡,不過她自己失業丈夫下崗,這些年都是富大哥照顧她……”周嘉沛跟於檸八卦,於檸也覺得有趣,照理說富美玉現在全家都依附弟弟,為什麼理應頤指氣使的繼母反而對吃白食的繼女如此忌憚呢?
沿著金黃色的扶梯上了二樓,落地窗外的天台有個露天遊泳池,兩個人正坐在沙灘椅上說著什麼,周嘉沛讓於檸過去,自己下樓去拿飲料。於檸走近半掩的落地窗,幾句話飄進她的耳朵。
“這次回來,還是為上回說的那幾個新客戶,對我們在東南亞的市場……”這個聲音是方偉承。
“偉承——你也知道我跟眾和現在基本沒什麼關係了,所以——”宗若望打斷他,聲音頗有幾分歉意,用詞也很斟酌。
“你離開眾和,是我們的損失。小哥,真的不打算回來了嗎?”
“這樣更好不是嗎?”
“我真是不明白,明明好好的怎麼會……”
於檸驚覺自己已經聽的太多,急忙推開門,兩人都看見了她,方偉承很及時的收聲。對於檸一笑:“於老師。剛才真是失禮了。”
他已經換上了一條牛仔中褲,白色的T恤,雖然不如宗若望的貴氣十足,鄰家男孩的樣子卻很隨和討喜。於檸也坐上一張沙灘椅,微笑道:“不用那麼客氣,叫我於檸好了。”
周嘉沛端著個托盤上來,4個人喝東西閒聊,此時已近傍晚,又是半山,風逐漸涼起來,吹得人好不愜意。周嘉沛笑道:“前幾天我回農場,看見荷花開的好漂亮!若望,改天看富大哥有空,咱們請大家去賞荷避暑吧。”
宗若望和富惟禮拆夥後,就把所有的精力金錢投入到一家大農場,於檸也隻是聽周嘉沛說過那裡如何如何天然,如何如何生態,並沒有去過。宗若望懶洋洋的“唔”了一聲,忽笑:“是單請他,還是彆人也去?”
於檸疑心病發作,隻好裝聽不見。方偉承因不明白這段公案,湊趣說:“是啊小嫂,難道不請我們去嗎?”
“要知道七月可是宗先生的地頭。宗先生,你舍不舍得許多人去你家裡白吃白住?”周嘉沛又將宗若望一軍。
四個人都是一笑。下麵傳來汽車喇叭聲,於檸探頭去看,見一輛黑色的敞篷跑車正停在大門外,車上人正不停的摁喇叭,居高臨下的於檸隻看見一個男人的頭頂,心一下懸空:“難道是正主回來了?”
周嘉沛哼了一聲:“今天不知道什麼日子,他居然來了!”
此時大門打開,跑車駛進來,方偉承大聲招呼:“二哥。”
那人抬頭,卻有好大一個墨鏡蓋在臉上,隻對他們揮了揮手。周嘉沛見於檸發愣,對她咬耳朵說:“這是富惟賢。”
原來是富惟禮的弟弟,兩年前結婚後搬出去住了,平常也甚少露麵,不知道為什麼偏今天回來了。於檸歎一口氣,今天出門沒看黃曆,還沒怎麼的,到把人家的家人見了遍。
“你們坐著,我去和二哥說句話。”方偉承起身告彆下樓去了。
“我就說,他既然來了,她還有不來的道理?”一直都在往下看的周嘉沛了然一笑。於檸好奇望過去,見一個女人正在進院門,沒走幾步,剛進來不多時間的富惟賢匆匆跑出去攔住她。雖然聽不見他們說什麼,看肢體動作似乎都很激動。爭執了一會兒,才一前一後的進屋去了。
“那是林菲,富惟賢的老婆。”周嘉沛對於檸說。
“他們——”於檸丟個眼色,周嘉沛了然的點頭,於檸做悟狀。宗若望假裝沒看見兩個人擠眉弄眼,乾咳一聲,說:“沛沛,我剛才看見大姐買的空心菜不錯,你去跟方姨說做道蒜蓉空心菜,好不好?”
“你覺得我能指使得動她老人家嗎?隻說讓我去做就好了。”周嘉沛丟給他一個大白眼。
“知我者,沛沛也。”
周嘉沛笑著推了他一把,去了。
泳池邊剩下的兩個人忽地就這樣陷入了沉默。於檸喝著自己的冰咖啡,心裡默數:“1,2,3……”
“我認識富惟禮快二十年了,他是什麼人,他家是什麼樣子,我最清楚不過。而你也知道沛沛,她隻看自己想看的,做自己想做的,其餘的一概不理。”宗若望終於開口了。
於檸笑了笑:“這兩句話有什麼邏輯關係嗎?”
宗若望也笑:“我也這麼覺得。”
“是為了沛沛我才來。但來歸來,要怎麼離開,是由我說了算的。”於檸說。
“若照我說,竟是不來的好。”宗若望還是淡淡的,聲音裡卻有一絲規勸之意。
於檸在躺椅上靠了個更舒服的位置:“若不來,如何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