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玉,我說的可不是馬。”
他似乎又變回那個我熟悉的宰相大人,一貫的風輕雲淡的笑……隻是,為何說的話卻如此令人費解呢?
什麼?
正當我要詢問,不知什麼從我的頭頂飛過,大驚之下,我抬起頭,小心二字卡在了喉嚨裡卻來不及道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其中一支箭以極快的速度逼向麵前放我落馬的清!
隻是短短的一瞬間,我的眼裡一片光明的模糊的黑暗……(好矛盾啊~)
眼裡正定格著他剛才那迷人的笑顏,卻還來不及細細品味,就怕這將不過是過眼雲煙,轉瞬即逝——正如我落下水的那一刻。
這時,我才驚覺,搞不好清先前的斂容可能是因為我,一切都是因為我。本王……可以這麼想嗎?
正當我驚恐著或許這笑又要消失的時候,卻意外得見它非但沒有減,反而愈加的燦爛。藥笙清的銀發微拂如浪輕起,頭隻是稍稍後仰,目不斜視卻尤如背後有珠,輕易閃過了突來的冷箭。瞬時,一切在我眼裡就又都恢複如常。馬騎上的護衛飛快抽出劍敏捷地掉頭圍成了一個圈,而清與我在裡以此架起了一道屏障。
至於小草所處的馬車,竟被趕馬車的小玄子“駕——”的一聲給驅走,留下了令一輛已空無一人。
我大驚失色!
“不要緊,”身旁的長臂把我拉回他的身邊,緊貼著自己:“我跟他說過要是遇到了危險就把馬車駕走,去小草的家。”
“什麼?!你讓他們遇到危險的時候再去小草的家?你是怎麼想的?!”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嗯。”
那我可憐的小草,還回不回得去見她的爹娘啊~不行!不能這樣!這個混蛋清出宮前居然是這麼想的,難怪毫不猶豫就答應順便探訪小草的家!
“清玉,放心吧,”清趕忙眼明手快地製止住我的掙紮,“這不過是一般的調虎離山之計,他們的目標是我們,沒這麼容易上當,就算有人追,還有姚鼐保護。”
其實早在那一聲清玉被他叫出口之時,我就已經鎮靜了下來。而馬躁動著,踩著富有節奏有力的踢踏聲,宛如一副準備大動乾戈的前奏。突地,不遠處的草叢裡,出現了一排手拿長弓的黑衣蒙麵人,健壯的身子強悍的臂膀,殺氣裸露。
大白天的,搞什麼鬼。看著他們滑稽的衣服,我禁不住翻白眼。
“騎馬的人都給我聽著!”這時,草叢裡傳出了威嚇的聲音,林野四邊鳥獸儘絕,空穀間顯得其愈加洪亮振耳。“放下你們手中的兵器,反抗隻是徒勞,丟棄兵器投降或還有活路可走!”
真煩。“你是怎麼想的?”我保持僵硬的身體不動,悄悄地壓聲尋問旁人。他不給命令,怎麼可能會有人放下兵器。
“你呢?你怎麼想?”這個時候,藥笙清居然還敢撇頭睨定我,一派輕鬆地淺笑。就仿佛是在借此機遇而目光灼灼打量我的反應。
“我?”我驚異他遇事的沉著冷靜,竟然這時還有空聊天——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你這個白癡!不是說草寇不會來?!
“嗬。”可能我不敢動又想破口大罵的樣子逗笑了他,清啞聲笑笑,一手攬著我,轉頭對向草叢。
“區區草寇何足掛齒。”第一句,清就高人一等地挑釁,目光悠悠斜視一周,口氣淡然從之。
“裡麵的人都給我聽著。”不知運了什麼失傳的功決,我也曾鑽研過少許武功,竟能千裡傳音,而明明就在他身側卻絲毫察覺不出內力變化,氣息平穩胸腔不起,渾厚沉穩的嗓音,來回穿越此道似還有回聲配合。我不禁再次瞠目結舌。他究竟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失神地望著他,愛微微勾笑的清,神情卻總是一臉的漠然,記憶中的清一直都是萬分神秘又神氣的樣子……
“我們是皇家人士,前來此處不過是因遊玩之興。若是圖金銀財寶,那請便,馬車中應有儘有。此處是管道,如果不想最後抽不開身,那最好拿完錢財便走,我們絕不加以阻攔。”
草叢裡的人聽後仍然紋絲不動。這模樣似乎沒有得到命令,也不會輕易地有所行動呢。這批人還蠻有規格的嘛,如果是一般的草寇怎麼說也會兩眼放光,嘴裡念著金子哎~三字,諸如此類的(這都是看書上講的—_—這都是啥書啊……)
“嗬,果然不是為錢財而來的呢……”
對阿,連我都看出來了。
見對方沒有作答,隻是弓箭手的身後突然又冒出了一批持兵器的黑衣人,身型照樣精壯,卻比矯捷的弓箭手更孔武有力一般。然,清似乎很高興地一笑。
……每次他笑得這麼邪乎的時候,我們都該躲哪躲哪呢,我好想閃呀~不行!作為負責任的王,我怎麼能落跑呢。被人家知道我是因本朝宰相的奸笑而落跑而不是因為草寇,那不是要被天下人笑掉大牙了——恩!我要振作!
“清玉……”
“咦?”我回神。
“你的表情,好複雜的,嗯?”
我正要奇怪藥笙清乾嗎突然叫我的名字,結果他居然拋來這麼一句,好象被雷劈中的感覺~
身為王我怎麼能被看出心情好複雜的呢,我趕忙換了一張臉,牽起我可愛無敵的超凡脫俗的微笑。“這樣有沒有好點?”
“……”
正當我揣測著未置一語的清沉默得沒有表情的表情時,突地,我們的身後又竄出一批人。
也就是說,如今,我們被兩麵包圍了!
“哼哼,不愧是殷王,居然遇到這樣的事照樣視若無睹、毫不驚慌。”身後靜湖灌叢中冒出的一批中為首的人一襲典雅白色繡藍蘭邊長袍,公然獨自向前慢上幾步,即使下半臉都被銀製的麵具所遮蓋,但從暴露下的嘴唇來看,這男人,無疑是正掛著很燦爛自信的笑。
“想必,對這種事已經見怪不怪了吧——皇族的爭鬥。”男人嘴角輕扯,口吻頗為不屑。
咦?怎麼會。我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打家劫舍的團夥呢。家族爭鬥根本就從來沒發生過啊。我奇怪地看向清,卻見他難得抿了一下天生冷決的唇,把茫然抬頭的我輕穩按了回去。
我更是疑惑了,而對麵的麵具男顯然也注意到了此舉動。他的眼射出發現獵物的矯捷光亮,卻是對著我,讓人頭皮一陣發麻。
“哦,這位,想必就是傳聞中大名鼎鼎的宰相大人吧。”
我剛要反射性的扭頭,早有預料的清竟又先一步悄無聲息地把我按住,不讓我轉過去看他。這個,難道,那個男的,是在對我說話?
傻眼!但是,我被迫低下的頭僵硬地環顧四周,大家雖都在高度地戒備中聽到這卻一絲絲反應也沒有,嚴肅的的方子臉未有任何不自然的神態,就好像,本就如此。我都要被搞糊塗了……
“沒想到這麼年輕貌美。”男子身微傾,仿佛不怕誰敢突襲而情形掌控自如,起手摸了摸下巴,笑容不減:“難怪殷人都把你捧上了天,原來你還有此等永葆青春的本事。”
果真,他確是在對我說話呢。但……這個你該問真的宰相清吧,雖然他頭發是銀灰的,可臉蛋還是很那啥。妖怪!
“仔細一看……”那邊的那個男人似乎很喜歡說話呢,一直講個沒完,還喜歡發表錯誤的意見,大概是剛才不吭聲的時間太久了,憋壞了。“殷王看起來也很年輕嘛,明明都有個快要成年的太子殿下了,哦——想必也是你的功勞吧。”
他自言自語地,還自說自話的一臉激賞地望著我,兩眼凝視:“怎麼辦,有點想把你搶走。”
呃?原來他們不為劫財,而是在做搶人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