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三 奉命(下) 文紹廷躺在床……(2 / 2)

嵐煙似錦 風塵仆仆 6592 字 11個月前

箬疏輕輕搖頭微微笑了笑,敬聲道:“陳管家,何事?”

“大人醒了,正喚您呢!您還是快些去吧,這兒有我。”顯然有些著急,陳管家眉毛皺一塊兒去了。

匆匆交代幾句,箬疏向主內室趕去。

一進房門就見到前一天晚上吃飽喝足的文紹廷,正閉著眼滿臉舒坦地躺在床上,修長的手指在床邊兒一下一下地打著節拍,可能是藥膳的作用,他精神比之前好了許多。

“大人。”箬疏喚了聲便站在門口俯首不動。

文紹廷早已發現他立於門前,也不急著讓他進門,隻是輕輕應了一聲,“進來”,然後,久晌沒有反應。

進了門,箬疏有些奇怪,又加大音量地喚了他一聲,方見文紹廷睜開眼,看向他——眼神兒有些……色迷迷的……

箬疏連忙低下頭不吭聲兒,突聞對方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聲響起:“大夫,今兒個你給本官做了哪些個好吃的?”

嘴角抽搐了兩下,急著叫他來就這點事兒,箬疏心道:原來這文丞相是個饞貓。

“回大人,現下爐上正蒸著菊花棗糕,一會兒是時候了,再待箬疏請人給您端過來,午膳有清蒸鯉魚、紅果地瓜羹、山藥薏米粥,皆是健脾利胃之物。”

聽了如此之滿意的回答,文紹廷在心理已經樂開了花,原來生病也可以吃到那麼多美味,當初若知如此就早些將這小庸醫請進府中的。

其實,對著如此完美的人兒,文紹廷竟對自己的欺騙感到內疚。

收回目光,文紹廷又刻意痛咳了幾聲,讓箬疏給他倒水。

自從那日喝了餿水後,陳管家就再也不敢疏忽,每日讓小仆送去最新鮮的茶水,有時候,飯也不讓吃便急著給主內室換上剛出鍋的水——即使,主內室的某人也沒喝幾口。

給文紹廷倒上水,箬疏將之擱在床頭小幾上,靠近床時,袖邊兒傳來淡淡的藥香,傳到文紹廷那兒,令他神清氣爽,不禁多嗅了兩下。

當然,這個小動作,箬疏是沒有注意到的。

“那麼,箬疏先告退了。”

見佳人要走,文紹廷也不欲留他,隻是揮一揮手,以開心的口氣道:“嗯,大夫。你還是快些去給本官做吃的吧。”

這話怎麼聽怎麼讓人鄙夷,莫非聞攸國堂堂一國之相的腦袋裡隻有“吃”這個字眼?

搖首歎息著,箬疏退了下去。

再次來到主內室時,已是晌午。

床頭小幾上的盤子裡隻剩下兩橘紅色的方塊兒,這便是之前箬疏口中的“菊花棗糕”。

“大夫,你且上這兒來。這糕點本官特意給你留了兩塊,趁時吃了他們吧。”文紹廷一臉好意,箬疏那邊臉色卻不怎麼好看。

“箬疏謝大人盛情”,邊說著邊將手中的盤子放下,發出很重的聲響,“大人還是快用午膳吧!”

見他語氣不佳,文紹廷在心裡覺得好笑,假模假樣地清清嗓子,繼而將目光轉向盤子。

盤子裡的食物是一條清蒸鯉魚,魚通身白嫩光亮,水潤的樣子讓人恨不得立馬吃了它,魚身上覆了層蔥薑末兒,讓人有一種撥開薑末便從黑暗走進光明的感覺(誇張了,杜撰了)。

箬疏見他這幾日身體有所好轉,也不再親自喂他,隻是用筷子夾了一大塊鮮嫩多汁的魚肉放在小瓷碗裡,旁邊是山藥薏米粥和紅果地瓜羹。

白皙修長的玉手,烏發垂落,濃密的睫毛在絕美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文紹廷盯著箬疏,眼睛發亮。

這小庸醫和這條鯉魚好像啊!水靈靈,鮮嫩嫩的……

“啪——!”筷子以很大的聲響被拍在床頭小幾上。

文紹廷受驚似地收回放肆的目光,訕訕地咳了幾聲,他看見箬疏的臉色已經鐵青——真小氣,看都不讓看~~~~~~~

原來兔子也會發火啊……看來以後還是行為多檢點兒一些為妙……

“這……大夫,你先去休息吧,這些本官會自個兒吃了……”

毫不猶豫地,箬疏恭敬俯首“慢用!”,然後一個優雅利落地轉身,向門外走去。

聲音——冷得令人不寒而栗。

不過,誰又知道,箬疏心裡卻被方才文紹廷那種惡心的目光,盯得發慌呢。

文某人這邊還在心裡念叨:不解風情!

很多人的享受是在於物質上的,而此時,正在享受美食的文紹廷背著彆人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

不論是鯉魚肉的香滑多汁,還是紅果地瓜羹的酸甜可口,還是薏米粥的軟薷粘稠,都出自於那擁有絕美容顏的人之手。

文紹廷有些不自在起來,就連聞攸國第一美女,自己也從未像對那小庸醫般如此神魂顛倒過,怎的遇上小庸醫,自己偏偏難以控製起情緒來?

真是怪哉!

這樣想著,文紹廷又吃起來……

夥房裡,箬疏正忙著做脂酒紅棗。

鍋裡的棗兒被煮軟了,便加上羊脂糯米酒,和著一起煮沸了皆被放一旁晾著。

府裡有酒窖,這是陳管家說的。

剛將做好的酒和棗封在壇子裡,就將其抱著出了門。

門口早立了一個長相清秀的小丫鬟,見箬疏出門,恭敬地喚了聲“公子”便領著他向酒窖走去。

酒窖離夥房不遠,隻走了約莫半炷香的時間就到了。

眼前是座小瓦房,小丫鬟開了鎖先進了屋子,箬疏跟在其後。

屋子裡有一些微弱的光線,裡麵被收拾得還算清爽,正對門有張陳舊了的木桌,上麵放著盞老燭燈。

隻見小丫鬟蹲下身子,在木桌下的地板上敲了幾下,然後移開三塊大石板,露出一個黑通通的大洞,利索地點亮方才桌上的燭燈,繼而捧著它,小心翼翼地踏著洞口下的木梯沒身進入洞口,箬疏也跟著下去了。

一下去,便聞到一股濃鬱的酒香,原來這黑洞下麵便是酒窖。

借著燭光,箬疏看見裡麵四壁皆排著大大小小的酒架子,架子上麵也是大小不一的酒壇子,角落裡還置著幾個大酒壇子。

丫鬟指著酒架一一介紹著:“這兒是一年至三年存期的酒,這兒是四年至八年存期的酒,這兒是九年至二十年存期的酒,這兒便是二十年以上存期的酒。您這酒若隻存個數十天,就將它擱窖口吧。”

箬疏點點頭,找了個靠近窖口的地兒擱下酒。

正欲跟著丫鬟走,便聽見某個角落隱約傳來什麼聲響,微弱的,類似於某種動物的叫聲。

出於好奇,箬疏拿過小丫鬟手上的燭燈,讓她先上去。

越是走向聲源,動靜越是清晰,終於在兩個大酒壇之間,箬疏發現了聲源。

“喵——”是隻小貓。

借助手中的燭光,他發現小貓約莫半尺不到的長度,比自己的手掌還小上許多,通身呈黑色,濃密柔軟的毛發隱隱泛著層藍光。

箬疏想它可能是被困在酒窖裡出不去了,他蹲下身將小貓輕輕抓起放在懷裡。

真的是隻好小的貓兒,軟軟的,毛絨絨的身子,小小的尾巴還不安分地蠕動著。

近處,箬疏發現這隻貓的眼睛竟是純黑色的!

很少有貓的眼睛是純黑色的,今日,他算是撿到寶了!

溫柔地撫摸著小貓的背部,後者倒也十分享受的樣子,它慵懶地眯了眯貓眼,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然後靠著箬疏散發著藥香的前襟休息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