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久,陳管家才開口:“丫頭,你方才說那死去的女子是秀然,如何見得?”
哭得傷心的丫頭有些顫抖的聲音道:“嗚……她是秀然,她早上出去……嗚……現下也沒影兒……方才……她腰間彆的同心結……還是我送她的,嗚……”
聽了這個,與秀然同屋的丫頭們都點頭,她們當時也都想要,隻是,同心結做工精細,隻製了一個。
秀然於她們中最小,才讓給了她。
哪知,轉眼兒人去了,大家心裡都是酸楚不已。
箬疏上前遞給她一方潔白的手絹兒,讓她先起來。
“彆哭了,秀然在天之靈見了你這樣,會傷心的。”
說著便讓兩個丫鬟送她回房休息。
“公子,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陳管家有些吃不消地坐下來,眼裡滿是疲憊。
是啊~~~~一個老管家,在主子無力支撐之際,用老弱的肩挑起全府沉重的擔子,已經很不容易了。
更何況,如今又發生這樣兒的事兒……
箬疏總覺得這事兒蹊蹺,秀然的死不同於前幾次。
他轉向那與秀然同屋的其她兩個丫鬟:“你們昨日一天都與秀然在一起嗎?”
兩個丫頭一齊點頭,一個說:“這幾日我們怕出事兒,都是待在屋裡的。”
另一個說:“隻是秀然說今兒早上要去溪邊采水,”她看看箬疏,“我們思忖著出事兒是在晚上,所以沒上心。想不到……”
說完,她的眼眶有些濕潤。
“采水?”箬疏問,“府裡不是有井嗎?”
一個丫頭搖頭:“秀然嫌井水不乾淨,說溪水釀的酒才醇。”
“酒?”箬疏心中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秀然是管酒窖的。”
隻覺得身上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箬疏呆呆地愣在了原處。
原來秀然就是她啊……
那個清秀甜美的丫頭,與他隻有一麵之緣的丫頭……
眼前仿佛浮現了她活潑可愛的笑顏,耳邊響起了她介紹酒存期時清澈靈動的聲音。
不知為何,心裡堵得慌。
隻是此時,他覺得……天都暗了……
主內室。
“喂,我說大夫,你怎麼這副丟了魂兒的樣子?”文紹廷低頭想了片刻,又眼睛聚焦地看向他,“莫非你見到凶手了?!”
“……”
見他不說話,文紹廷知趣兒地摸摸鼻子,看向刑南:“小刑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刑南抱臂:“公子認為秀然的死,是人為。”
“人為?”看看箬疏,又點頭道:“不排除這種可能性,在府中出事兒,你看了一夜什麼都沒見著,不過在府外出事兒,且是白日,就奇怪了。”
刑南點頭:“大人,看來將您有長進。”
文紹廷裝作沒聽見,拿著個風扇柄敲刑南的頭:“話說,府裡人出事兒,不能驚動外人,可是咱們從何處下手,還是個問題。”
閉上眼,停下手上的動作,文紹廷又不說話了。
刑南觀賞著手上的青花瓷杯,走了神兒。
三人都思索著自個兒的事兒,過了半刻兒,文紹廷才覺得屋裡有動靜。
“小刑子,聽到什麼聲兒了?”
“嗯,水聲兒。”
“水?屋裡哪會有什麼地兒漏——啊——!”文紹廷剛睜眼,就見一隻小黑肉球兒在地上“噓噓”。
他猛地跳下床:“死貓!丫的誰讓你在我房裡尿尿?!你給我——”到這兒,文紹廷停住了。
他不可思議地看著貓仔的尿,呆呆地喚著:“刑……刑南,你……過來看……”
刑南漫不經心地調頭,順著文紹廷所指的方向看去。
妖!
一個方方正正,不缺偏旁,不少部首,筆劃舒展,絕對正宗的大楷字!
素日裡沉著冷靜,不以小事為意的人,麵部表情單一,肌肉僵硬地呆住了。
“喵——”貓仔舒服地抖抖小屁股,搖搖小尾巴。
文紹廷有些緩不過神兒來:“神……神貓?”
“喵~~~~~”
刑南徹底石化。
突然,文紹廷閃到箬疏身前,用力搖著他,語氣中的興奮如火山噴發一樣:“美人大夫!你的貓……你的貓……它是……是神貓!我知道凶手了!快!快去看看!”
箬疏正想著秀然的事兒突然被人用力地搖著,也回了神兒:“什麼神貓?”
“喵~~~~”黑薺子慢悠悠地向箬疏走去。
箬疏看著文紹廷:“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