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都忘記了彼此,失去傷痕累累的記憶,帶著最初的笑容,那麼是否可以在重逢的時候陌生而有禮——“請問,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呢?”
暮禮在看見溫煦的一瞬間把桑維嶽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拍拍胸脯信誓旦旦要幫她找個優質男人沒錯,可是沒這麼巧吧,這麼快就和以前那個圈子遇上了,她還沒準備好呢。
其實——目前她真的真的隻是準備相親而已啊!
雖然好幾年過去了,但——有誰可以告訴她和前男友相親時應該說什麼?更何況當初也根本不是和平分手,六年前的那種情況正是隻可以用兩個詞形容:慘不忍睹,一塌糊塗。
至少對她來說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難堪與痛苦。
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逃離一切過往,放棄一切擁有,重新開始,現在卻又兜兜轉轉回到終點麼?
短暫的怔忪後她迅速反應了過來。
“對不起,走錯房間了。”低低道歉,鎮定地後退一步,關上門,轉身。整個動作一氣嗬成,再極為優雅從容地繼續沿著走廊向前走,好在身後的門沒有什麼響動,也沒有什麼人追出來——裡麵的人應該未曾看清她吧。她有些高興又有些失落,竟有些心酸,這些年自己是不是已經被忘記了呢,她又有些怨恨,想要報仇的念頭再一次出現在她腦海。她一直走到走廊儘頭,又是向左拐向右拐的分叉路口,一間間的包廂,沒來由地煩躁起來,她討厭過於複雜的走廊,討厭曖昧不清的燈光,討厭不明朗局勢,討厭這樣逃避的本能。
暮禮垂著頭,喪氣地扯著手裡的提包帶,好久沒有這麼忐忑過了,難道真的是遇見故人就變得軟弱了嗎,這些年什麼大風大浪沒有經曆過,可能因為是年輕單純的年紀受的傷所以格外難忘吧。那些人那些事真是從來忘不掉,從來沒能從腦海深處拔除,總是一次次在夢中驚擾,提醒她有多快樂,有多痛,有多恨。特彆是對溫煦,她一方麵無顏麵對,一方麵恨他愛得不夠深。
“阿禮?”低沉溫柔而又不確定的聲音。
暮禮抬頭再次受到了驚嚇。
“簡明月——”她覺得自己已經失去思考的能力了,隻是本能地禮貌地回應對方,“真是巧,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