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其實也沒看清聖嬰懷中阿萍的樣貌,隻憑借著自己嗅到的香氣,把她猜測成了食物。
可以說在這個世界裡的妖人相處觀念中,小妖這麼想才是正常,而阿萍和逐漸被她影響了的聖嬰,他們一人一妖腦中的念頭才是奇怪的。
抱著阿萍回家的聖嬰,他原本是想就這麼直接地把人抱回房間,可走在回房間的路上,他腦子裡總是回蕩著剛才小妖討好他的話。
越走腦中思緒越是淩亂,短短一段距離,他硬是自己走出了火來。
摟著阿萍,聖嬰坐在自家花園中的石凳上生悶氣。
胯/下小解那處還在隱隱作痛,這會兒連腦子也被剛才的小妖氣得抽痛了,身上兩處不痛快的聖嬰,決定要找彆人的不痛快了。
在家裡,不能對母親不敬、不能忤逆父王、不能欺負阿萍,那他就隻能解決讓他不高興的看門小妖了。
聖嬰沒有多想,就決定了今天自己晚上的夜宵是那小妖。
這個決定讓聖嬰心中的不快略微少了些,心情又好了點的他低頭凝視著阿萍脖頸處傷口凝結的紅痕。
聖嬰咽了兩下口水,他有些做賊心虛地左右望了望,確定附近沒有小妖經過後,他小心地靠近少女脖頸上的傷口,伸出舌尖輕輕地舔了舔,又卷去些被自己舔化的血痂抿在口中。
“這應該不算吃人哦。”聖嬰低聲在阿萍耳邊嘀咕,也不知道他在和誰解釋:“舔舔,阿萍好得更快。舔舔不算吃人,晚上我還要吃那乾柴難吃的小妖,就再舔一下下。”
嘴上說得好聽,再舔一下下什麼的,等小牛精的一下下結束後,少女脖子上的傷處都被覆上了一層水光。。。
自己把自己哄好的聖嬰站起身抱著阿萍轉向走去了家中的正廳,一路上自言自語道:“嗯,我想想,既然是來做客的,怎麼也要見過家中的長輩才是。阿萍昏著,這禮數就由我帶她完成。”
在房間裡羅刹女正梳妝打扮整齊,等著兒子去梳洗後換上家常衣服前來拜見。
她一聽見門外的丫鬟稟報兒子前來問安,立時喜笑顏開起身前去迎接,嘴上笑道:“我的兒,你又去哪兒玩樂回來了?可有什麼趣味的事情要來說與母親,快快過來坐下。”
聖嬰笑著湊在母親近前,對羅刹女露出自己懷中的少女:“兒沒去什麼遠處玩耍,就在阿萍家裡玩。今日請了阿萍來家裡做客,兒特地帶她過來和母親問個好。”
羅刹女瞧著兒子懷中那昏迷不醒的少女,嗔笑:“你到學著你老子的模樣作怪,這小女兒昏昏沉沉地,她是夢裡向我問好嗎?”
“不是有我嘛,我醒著,能替她向您問好!”聖嬰笑嘻嘻地抱緊了懷中的少女和她臉貼著臉,看著樣子要好得不行。
“見過長輩,府裡眾妖也好知道家裡來了貴客,他們警醒著些就不會冒犯彆人了。”
聖嬰這話裡帶刺,聽著極其紮人。羅刹女眼珠轉了轉,就知道這小子心裡是個什麼打算。
罷罷罷,家裡待客人總是講究禮數的。
羅刹女自己不吃人,卻也對丈夫兒子吃人的事情不排斥,她對內是個賢良淑德的性子,待丈夫和兒子都千依百順。
她清楚紅孩兒是在給阿萍搭架子撐台麵,瞧著孩子這會兒興致高,就願意也去抬一下。
在羅刹女心裡,這個事也就是陪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她笑盈盈地說:“咱們家也有迎來女兒嬌客的一天,需要母親給這小姑娘安排個房間嗎?”
聖嬰搖頭:“不用,阿萍膽子小,她還和我睡一個屋。”
羅刹女對此沒有發表意見,畢竟一是兒子還沒到年紀,二是她覺得一個小小凡人也傷不到紅孩兒。
隨意地說了句好,羅刹女就忙著和兒子聊天談笑,享受了好一番天倫之樂後,她才把聖嬰放走,讓他回房休息。
聖嬰出了正廳時,臉上還掛著樂嗬嗬的表情,一直到他轉了身脫離了羅刹女的視線後,幾乎是在彈指間,他臉上的所有表情全部消失得乾乾淨淨。
聖嬰握著阿萍肩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是在強忍著什麼。
等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聖嬰趕走所有服侍的小妖,又把阿萍安置在自己的床上。隨後他關上房門走到桌前到了幾杯茶狠狠地灌進嘴裡,企圖去熄滅自己心中暴漲的憤怒。
可惜能壓下心火的茶是冷茶,而作為牛魔王和羅刹女唯一的子嗣,聖嬰房間裡的茶水,無論他在不在,備著的都是熱茶。
這幾大杯熱茶灌下去後,是一點也沒讓聖嬰感覺舒服多少。
這在家裡打轉的幾個來回,他先是被看門小妖的沒眼色氣到,再是被母親對阿萍的刻意忽視冷到。
這冷冷熱熱的對待,讓聖嬰總算是觸碰到了點阿萍的心理邊緣。
出生到現在,從來沒被人或是妖輕視過聖嬰,第一次去感同身受,他就品嘗了被人忽視的冷遇。
小妖不長眼就算了,怎麼連母親也、也。。。哎!!!
羅刹女對阿萍的忽視是一種讓人感到羞恥的不在意。
聖嬰寧願母親對自己把阿萍帶回家這件事激烈反對,也不寧願她拿出這樣的態度去對待阿萍。
明明阿萍這樣有趣,她和很多人都不一樣,在人群中她像是會發光的那個。
聖嬰沒想到自己的好朋友在其他妖怪的眼中竟然如此渺小,小到不配讓其放在眼中。
他替阿萍感到委屈。
聖嬰走去床邊一看阿萍還昏著,便覺得自己讓什麼都不知道的她受了這一回,就是委屈翻了倍,是他沒用。
坐在床邊,聖嬰握住阿萍的手,盯著她看了很久之後,才低頭用自己額頭貼上了她的手背閉眼吸氣。
良久過後,靜得落針可聞的房內飄出一句男聲帶著沙啞的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