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梔怔愣。
眾所周知,拉圈有個“三大謊言”的梗,一起看海、一起同居,以及養一隻貓。
她也確實一直有個養貓的願望,但媽媽對貓毛過敏,隻能等日後她自己獨居再做考慮。
肩頸的力道卸下來,連梔往沙發上靠了靠,很是憧憬道:
“當然想啦,我喜歡藍白和布偶,想著等以後畢業了就各養一隻。姐姐想養什麼樣的呀?”
蕭予笙倒還沒有了解過具體的品種,隻是獨居久了,工作外的社交極少,想養隻貓互相陪著解悶。
“看緣分,我可能會喜歡黏人的。”
似乎是意有所指,卻又像是不經意般地隨口一提。
貓咪大都調皮,被戲稱為“主子”的不在少數,蕭予笙也知道,如果想要找隻黏人乖巧的帶回家養,怕是要費一番功夫。
電話裡陷入短短一瞬的靜默。
連梔琢磨著對方的語氣,心頭思緒百轉。
她四指蜷起,抬起手腕輕敲了敲腦側,提醒自己:
彆太自作多情,人家是在跟你聊正經的呢。
“當年在學校裡,宿舍樓下經常有一隻漂亮的白貓在四周轉悠,叫聲細裡細氣的,撒著嬌找學生討要食物。”
“笙簫”悠悠開口,打破了短暫的沉默。
連梔腦海裡浮現出書卷氣的少女蹲在路邊,一手抱書,一手擼貓的溫馨畫麵,下意識問出口:
“那你是不是很喜歡它,經常陪它玩呀?”
“不喜歡。”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幾分悶,但答得毫不猶豫。
“它隻肯讓我室友摸。”
連梔險些沒忍住笑意,壓了壓唇角,語氣裡滿是同情:“這樣呀……”
莫非是“笙簫”當年的氣場太過高冷,嚇得小貓都不敢靠近?
不應該呀,她提到貓,語氣都柔和不少,應該挺好相處的才對。
連梔稍微有些納悶。
“等我從包裡取出手套,它已經被另一位拿著貓糧的女生勾走了。”
“撲哧——”
連梔發誓,她是受過專門訓練的,輕易不會笑出聲。
除非忍不住。
“你笑我?”
女人的聲音從聽筒裡幽幽傳出,比剛才更悶上幾分。
“沒有沒有,你聽錯了,我剛剛那是咳了一下。”
連梔忍得辛苦。
幸好是在語音,對方看不見她因為憋笑而微微抖動的雙肩。
“那之後呢?你有再去摸過它嗎?”
怕“笙簫”揪著這點不放,連梔將話題扯回來,繼續好奇問道。
“沒有,誰讓它之前不理我的。”
對麵回應得毫不猶豫,連梔卻體會到其中摻著的幾分孩子氣。
傲嬌。
連梔腹誹道。
但不得不說,很可愛。
-
這天晚上,連梔睡得並不好。
說來也怪,自初中以來,她夜夜做些被追殺或是戰場廝殺的血腥夢境,不是玄幻怪談,就是風雲詭譎。但第二日醒來倒是很神清氣爽,有時候記住了有趣的片段,洗漱時還忍不住回味一二。
倘若哪天夢裡都是溫情的繾綣,反而起床後會感覺到幾分昏沉頭痛。
在某些明顯脫離現實邏輯的夢境裡,連梔甚至能有清楚的意識,知道自己此刻身處夢境當中。
比如此時。
連梔正在吊椅上看書,一隻純白的金吉拉懶洋洋地窩在腰側,將腦袋蹭在她掌心,毛絨柔軟,心尖像是輕巧的羽毛撓過。
或許是夢境中的莫名直覺,連梔下意識便想喚出口,殘存的幾分理智又讓言語帶了幾分遲疑:
“笙簫……姐姐?”
“喵——”
金吉拉應了一聲,語氣親昵。
前爪在連梔腰窩的布料處扒拉兩下,輕巧躍上她的身子,施施然又在小腹處趴了下來。
連梔隻覺有趣。
反正夢裡做不得數,也不會有彆人知曉,於是光明正大地逗弄起來。
“貓貓,你是不是笙簫呀?是的話你叫一聲,不是就叫兩聲。”
順了順背上的毛,連梔轉而去撓它的下巴,從下到上,順著毛開始吸貓。
“喵嗚——”
金吉拉極配合地眯了眼,趴成一團白軟粘糕。
隻叫了一聲。
連梔笑得眉眼彎彎,語氣裡帶著促狹:“那我就叫你‘笙簫’啦?”
“喵嗚——”
陽台落進了夕陽餘輝,暖融融地塗染在雪淨團子上,暈開一圈如夢似幻的潔貴。
一人一貓享受著閒暇安逸的寧靜,直至暮色四合。
連梔早將書擱在一旁圓桌上,此時闔著眼昏昏欲睡,身旁的小祖宗卻開始不安分起來。
腰腹處傳來均勻的力道。
她睜開眼,低頭一看,金吉拉正踩奶踩得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