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的習慣,是蕭予笙跟著連景芸讀書後慢慢培養起來的。
品了幾年,她也能逐漸體悟到幾分靜氣凝神的功效。
她話音剛落,趙漾眼睛噌的亮了:“養顏?!蕭蕭,快快快,茶包分我幾袋,從今天開始保準一天三頓按時喝。”
順理成章蹭了一大包茶後,趙漾心滿意足地躺回沙發。
“蕭蕭,你下午有什麼安排呀?幾個同城網友約著去牡丹區新開的密室逃脫,要不要一起?”
她對蕭予笙挑了挑眉,“都是漂亮妹妹哦~”
蕭予笙沿著盞沿吹了吹,幾抹霧氣升騰,眉眼如煙。
“沒空,下午質控開會。”
“是哦,忘了這茬。你們質控隔三差五就開會,還總趕上休息日,真是有夠辛苦的。”
趙漾搖了搖頭,遺憾道,“那就隻能我一個人去咯。”
見好友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欣愉,蕭予笙難得起了八卦的心思:“這麼期待?怎麼,有情況了?”
趙漾麵色一僵,依舊死鴨子嘴硬:“我就不能是期待出去放鬆放鬆嗎?”
“當然可以。”
蕭予笙將茶盞擱回茶幾上,斜靠著沙發雙手抱胸,語氣平淡:
“大四畢業的時候,我們幾個女生約著去鬼屋,你全程扒在我身上尖叫,出來時直接癱軟著拽都拽不起。去年二月,你非要拽著我去市中心那家網紅密室,還沒三分鐘就……”
“停!我說就是了。”
這人當年讀書時記性好就算了,居然還有多餘的精力用在記這些事情上。
被迫重溫自己的黑曆史,趙漾差點撲過去捂嘴。被蕭予笙眼風一掃,又訕訕坐了回去。
“最近在同城群裡認識了一個妹妹,聊了一個多月,感覺挺聊得來。剛好大家約著出去玩,所以就……”
說到最後,趙漾臉上顯露出幾分少見的羞赧。
“芳心萌動了。”
蕭予笙評得言簡意賅。
“但這個妹妹她……年紀有點小。”趙漾吞吞吐吐,“剛畢業不久,才二十四。”
蕭予笙麵色微不可察地僵了僵,語氣中壓著一抹遲疑:“隻是差五六歲,應該也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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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太陽落山的時候。
C市夏季悶熱,晚上倒是要稍微涼爽些,此時花園裡已經有了三三兩兩的人。
連梔的體質有些招蚊子,所以臨出病房前,她特意給自己前前後後噴了十幾泵花露水,熏得蔣阿姨背過身連打了兩個噴嚏。
慢悠悠逛了半圈下來,右邊腳踝上還是在不覺間多出一個叮咬紅腫的包。
蔣阿姨便勸:“丫頭,這逛得也差不多了,咱要不早點回去?”
連梔搖頭如撥浪鼓,委屈巴巴道:“我都在病房憋悶快四天了,想再多透會氣嘛。”
出了花園,外邊是一片活動廣場,最外沿擺放著兩排休閒設施。
她一抬眼,正好看到不遠處有對年輕夫婦將孩子從秋千上抱下來。
連梔眼裡亮晶晶的,忙拉過蔣阿姨的胳膊,軟著嗓子說:“蔣阿姨,我們去蕩一會再走,好不好嘛——”
蔣阿姨自然受不住她撒嬌,索性擺了擺手,兩人一起走過去。
連梔如願以償坐上了秋千,笑得心滿意足。
牽繩是鐵鏈樣式的,稍微一晃就會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
眼下連梔的右胳膊還打著石膏,單靠左手抓著晃悠相當不安全。蔣阿姨看得不放心,站在一旁寸步不離地守著。
連梔連忙一疊聲保證:“我就在上邊坐一會,絕對絕對不會蕩起來。”
市一住院部的療養環境不錯。
濃蔭層疊,石徑蜿蜒。假山從花園裡探出一角,在暮色斜暉下稍顯模糊,生硬的棱角也柔和起來。
連梔點開相機拍了一張,發在朋友圈,很快收到不少朋友們的點讚和私聊,紛紛關心她身體狀況怎麼樣了。
她一一回複,看到朋友圈消息又多了個小紅點,忍不住強迫症地點開,發現是蕭予笙三分鐘前的評論。
【蕭】:“在樓下廣場?”
連梔回了個貓咪的係統表情,接著打字道。
【連理枝】:“是哦,終於能出來溜達了[哭]。”
見對方沒再回複,她又切到短視頻軟件,時不時抬頭和蔣阿姨嘮上幾句。
連梔正在看地鐵跑酷小說推文,餘光瞥見灰紋地磚上落了一抹斜長的身影,瞧這方向……似乎是越靠越近的趨勢?
她剛打算抬頭,冷不防被人從背後狠狠推搡了一把。
身體隨著秋千的慣性往前栽倒,左手下意識抓向一側的牽繩。指尖堪堪擦過鏈繩,還沒握緊,人便已經被蕩了出去。
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間,身旁的蔣阿姨也沒來得及拉住她。
連梔的腦海裡下意識閃過一個念頭:完了,又得多住院半個月。
下一秒,她跌進一個馨軟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