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流漿 香香!(1 / 2)

現場一片嘈雜,麵對睚眥心裡不痛快要殺妖泄憤的舉動,群妖都在起哄:“殺殺殺!蜉蝣正缺錢呢。”

似乎是注意到苟黃萱對周圍氛圍的不適,苟玄雅湊了過來,低聲道:“今晚能來參加宴席的妖怪,已經是較為善良的了,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蜉蝣一族朝生暮死,一胎千萬。它們對生死有特殊的價值觀,是最不在意命的。我以前就聽說過,睚眥天性記仇必報,這隻睚眥無法反抗天性,又不願因小事奪他人性命,便用好處買蜉蝣的命泄火。左右你情我願,不過一場交易,也沒誰對不起誰。”

苟黃萱忿忿不平道:“好吧…但是命都沒了,還要好處乾嗎?而且終究是殺生奪命的事,妖怪們怎麼還起哄,一臉高興?它們也能從蜉蝣的死裡獲得好處嗎?”

苟玄雅一怔,麵對女兒的這兩個想法,她忍不住笑了,點點苟黃萱的額頭,道:“哎呀,我都說了,蜉蝣的生死觀和普世價值觀不同。它們朝生暮死,隻求瞬息,也求永恒。在我們說話的兩分鐘裡,已經無數蜉蝣死去,但死去的蜉蝣終有一日又會在本族內誕生。用五年的沉眠,換一日的自由與廣闊天地。”

原來世人眼中隻活一天的蜉蝣,其實也經過漫長的幼蟲期。它們在水裡土裡睡上好幾年,才能獲得一日飛翔交合產卵的權利。因此蜉蝣妖與一般妖怪的修煉方式不同,它們往往死個五年才能活一天,活完這一天,再死五年,五年後再重生一日,周而複始,以此來艱難修煉。

但是蜉蝣妖從來沒因為自身的限製而放棄修煉,相反,它們經常拖家帶口,利用這一日時間到處打工積攢修煉資源。朝生暮死之蟲,也在一心追求大道。

為了賺錢,它們這一日的生命當然可以出售。反正也是提早睡而已,五年後又是一隻愛蹦噠的小蟲子。

至於群妖的看戲起哄,拿蜉蝣的命開玩笑……

苟玄雅意味深長道:“所以我們是妖怪啊。不是人類,也不是神仙,不能用正常的或者崇高的道德水準要求我們。他族起了衝突,我們當然要看戲找樂子。

觀棋不語是真君子,妖怪們隻想指指點點,順便嘲笑兩個臭棋簍子自不量力。”

就在母女竊竊私語之間,睚眥已經和蜉蝣談好了價格。他吐出嘴間銜著的寶劍,咿咿呀呀地劈砍起來。蜉蝣一動不動,那叫一個任君發泄,絕不還手。

他一邊砍,一邊泄憤念叨著:“該死的陸吾……”

幽潭對麵的虎頭男頓時抬起頭,寬厚的麵孔上閃過一絲不悅。

睚眥被看得一窒,轉移目標:“可惡的天……呸!可惡的人類!你就是懦夫,小偷,走狗,傻……”

苟黃萱眉毛一抽,心下大怒——好啊,不敢罵幾個大妖怪,找最軟的柿子捏是吧?是不是剛才見到你發怒,我掉頭就跑讓你產生我好欺負的幻覺了?

她醞釀一番,當即就左手拉著苟玄雅,右手拉著苟地知,眼睛還望著苟天機,麵上漸漸浮現出了難過之意。

她在肚子裡打了一通綠茶話術的草稿,還沒說呢,苟天機已經拍桌而起,喝道:“你這小睚眥,找事找到我們家頭上?小萱再怎麼樣,也是姓苟的。你罵她,無異於欺我!”

睚眥臉一白,呐呐道:“但她剛剛罵我是無腦蠢貨,你們家怎麼能不分青紅皂白……”

苟黃萱等了半響的眼淚恰到好處的落下,抽噎道:“媽媽,奶奶,太爺爺,對不起。我是罵了他,因為他先罵了太爺爺,還罵了我,我沒忍住,就……”

她朝白發小蘿莉眨眨眼,強忍著淚,說:“不信你們可以問她,她可以作證。”

小蘿莉撓撓頭,覺得苟黃萱每句話都說的怪怪的,但好像沒毛病,便點了頭,萌萌說道:“嗯,是這樣的。”

苟地知踮起腳尖摟住苟黃萱,怒視睚眥:“你還有什麼話說?自己先罵人,還栽贓我們家小萱。睚眥的脾性真是越來越大了,怎麼了,當我們家好欺負?”

睚眥怎麼也想不通,妖怪罵不得了,連個人類都罵不得。他不敢犟嘴,隻能左顧右盼,含淚砍著空氣中漂浮的蜉蝣,嘴裡道:“對不起,我,我沒有罵你們的意思。可惡的蜉蝣!拿命來!你們這群渺小的蟲子,就是一幫小偷……”

蜉蝣們紛紛喊6:“6,罵我們沒意見。但工資加百分之十,不然罷工!我的銀行卡賬號是……”

睚眥額頭青筋直跳,心口有氣出不得,花錢還沒個體驗感,要被挑三揀四。

他怒道:“你們光知道要錢,倒是敬業一點啊。我是在殺你們,殺你們!你們好歹裝模作樣叫幾聲呢?哪怕叫一聲,我心裡都舒坦點。”

蜉蝣大喜:“慘叫是另外的價錢!”

睚眥:……

睚眥終究沒有殺個痛快,因為蜉蝣幾番加價,他的錢不夠了。

睚眥將劍一橫,叼在口中。回到座位前,他深深看了眼苟黃萱,陰森森道:“我知道你是住十一棟的,你等著,我馬上也搬去十一棟住。哼哼……”

仗著苟天機剛剛的維護,苟黃萱偷偷翻了個白眼,做口型道:“切,你搬唄,誰能搬得過你啊。”

睚眥剛剛平下去的心潮又泛起波瀾,目呲欲裂,含恨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