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全到了家,耳邊林喬的哭聲卻漸漸弱了下去,似乎快不行了。望著空空蕩蕩的家裡,苟黃萱給苟玄雅打了個電話。
握著電話那頭無人接聽的手機,苟黃萱從廚房抽了把刀,把所有窗戶打開,四處轉悠,根據聽覺分辨方位。她終於發現,林喬的哭喊似乎是在屋後的方向傳來的。
十一棟的後麵,便是十二棟到十五棟。
打開臥室的窗簾,隔著一扇薄薄的玻璃窗戶,苟黃萱看到了一條極其安靜,比肩三樓高的巨蛇。
那條蟒蛇長著九個人頭,最外圍的兩個在四處張望,似乎是隨時準備逃跑,而極其狡猾的保持了絕對的安靜。
最中間的五個頭嘴裡叼著細細□□的魂慢慢咀嚼著,其中一個正咬著林喬的腿,如同在吃一個透明的果凍。“長條果凍”不停的扭動,發出聲嘶力竭的哭嚎與掙紮。
林喬如果不是和苟黃萱貼貼過,又在路跑跑處沾了她的鹿蜀神獸之氣,吸收到了不少好處。估計早就如同其他的孤魂野鬼,被折磨的叫都叫不出來,眼神渙散的等待著魂飛魄散。
似乎也正是她的特殊,林喬被最中間的頭享用。
苟黃萱整個後背都涼了下來,身體搶在大腦之前,嘴已經喊出聲:“林喬!”
長著九個人頭的巨蛇齊齊扭過頭,看到苟黃萱的那刻麵露驚喜之色。
“好香的味道,她的血液和經脈都不是普通凡人。啊,是比嬰兒還要純正的先天之氣。”
巨蛇聞著苟黃萱身上殘留的味道,嘴邊流下了濃臭的涎水。
苟天機費儘心思為苟黃萱謀算來的頂級五感通透之體。讓苟黃萱對各種危險以及難以察覺的信號極其敏感,卻也因此更容易招致鬼魂這種陰物的喜愛,更讓邪物垂涎三尺。
苟黃萱扶著窗沿,指著林喬,大聲道:“放了她!你們怎麼能吃人魂魄?這是違反小區規定的!”
她知道自己實力根本不夠看,隻能按照母親教過的話,亮出了家門:“你彆以為我不知道,我的太爺爺是天狗。她親口告訴過我,住進了妖怪小區的妖怪,必須遵守最起碼的底線!”
正在掙紮呼痛的林喬眼淚汪汪,她沒想到苟黃萱到這一步了還在想辦法救她。
“嘻嘻嘻,我當你是什麼道行,原來隻是個普通的凡人。我們就是舍不得這口人肉和人魂,才沒有搬進這小區。本來隻是想趁其空虛偷食兩口補一補,沒想到還有意外的收獲…天狗的重孫女?哼,我們跟天狗那個叛徒最不對付!”
“把你吃了,不僅有助我們修行,還能給天狗一個教訓,一箭雙雕!”巨蛇吐掉口中的魂魄,扭動著身子調轉方向。
九顆人頭並排圍在臥室外麵,齊齊張嘴,噴出了一道綠色的濃稠液體。
空氣之中冒出了呲啦呲啦的聲音,用作綠化的樹被液體擦過,直接汽化了一半。
苟黃萱萬萬沒想到,她第一次亮出護身符,就恰好碰到了一個和苟家有仇的妖怪。
她咬了一下舌尖,狼狽的後撤在地上打滾。
十一棟整體泛起了淡淡的金光,將毒液儘數擋下。九頭巨蛇並未退縮,其中一個頭望向了十五棟的方向,確認著陸吾回援不及,放棄妖術,直接以強橫的肉身撞向了臥室。
“萱萱!”
隨著一聲嘶聲裂肺的怒吼,頂著巨大壓力衝進來,在地上奔跑的張寶丹手持一把通體漆黑的桃木劍,用力縱身飛撲。
她不慎被路上的石頭絆倒,恰好躲過了其餘落下的毒液。隨著這一摔,桃木劍脫手而出,啪嘰飛出一段,正巧,打在巨蛇身上。
千年雷擊桃木名不虛傳,短短一截,讓巨蛇如同被雷劈了一般猛的一個後縮。幸運的是,張寶丹此時正咧牙咧嘴的從地上爬起來,與壓下來的巨蛇擦肩而過。
看著毫無防備吃了一擊的巨蛇,張寶丹快跑幾步撿起自己的桃木劍,心有餘悸地擦了擦汗:“天啊,本來打不到的,幸好摔了那一跤。”
聽到閨蜜聲音,重新衝到窗台邊,看清楚了全過程的苟黃萱:你不止摔了一跤,你簡直是誤打誤撞,把所有最佳選擇都做到了。這就是得道者天助之嗎?這就是天庭香火的榜一金主嗎?
吃痛的巨蛇在地上蠕動著,即將爬起來。苟黃萱的餘光中看到一抹黃中帶紅的東西,從小路的邊緣咻的一下飛了過去。
“丹丹?你怎麼來了?它太恐怖了,我家的名頭也不好使,我拖住它,你快跑!”苟黃萱心下一安,當即就大喊大叫,讓張寶丹跑。
她人在樓上,不敢跳下去。隻能一狠心,劃開了自己的手,企圖用鮮血的味道引誘那個愛吃人肉的九頭巨蛇。
張寶丹指著手中渾身焦黑的桃木劍,苦笑:“跑不了啦,我光是為了進這個小區,就受了不少傷。你看,千年雷擊桃木都扛不住,我現在連氣都喘不上來。”
“謔謔謔謔咳咳。”九頭蛇搖頭晃腦,結果離得太近的幾個頭撞到了一塊,頓時笑不下去了。
它重新擺出了攻擊的架勢,五個頭盯著苟黃萱,四個頭往下看,在張寶丹身上打轉。
苟黃萱知道這個眼神,是進食的欲/望。她使勁拍著窗台,惡狠狠道:“我知道你是哪種妖怪了。長著九個人頭而有蛇的身子,性子惡毒殘忍,嗜好食人食魂,還會噴吐毒液。你是惡神相柳!你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估計其他妖怪早就發現。援兵估計已經在路上了,你再不走就死定了!”
想到剛剛自己居然被一個凡人打退,作為古之凶神的相柳麵上無光,眼眸之中充斥著殘忍:“嗬嗬,你以為我怎麼敢大搖大擺的進小區吃這些躲在這裡的孤魂野鬼?我天生善於隱藏,辨音尋跡。如果不是你五感過於通透,不然怎麼可能會發現我?”
“大妖都去十五棟了,那些小妖看都看不到我。在我的感知裡,沒有任何一個妖怪跑過我的封鎖!”
苟黃萱一怔,都沒注意到自己手上的傷口又崩裂了些。她慌慌張張提著刀,害怕的渾身顫抖:“你…你騙人……”
恐懼與絕望是相柳的另一重精神食糧,再加上不斷湧出的香甜血液。走到絕路的苟黃萱吸引力一下遠超張寶丹,讓相柳其他的頭都轉了過來,皆想爭奪第一口。
它再一次猛撲上來,九頭齊上,便要撞碎窗戶。
見相柳暫時放棄了張寶丹,苟黃萱麵皮一鬆,真心實意笑了。她故作慌張地垂下眼眸,心中暗道:“果然,一激便怒,一誘便暈。這不是真的相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