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寧姝坐在書桌前,拿著李叔新近給她做的細細的毛筆在紙上塗塗畫畫。
躲在屋頂從縫隙裡偷看的人,看到了一張張畫著首飾的圖紙,旁邊還附注著小小的字。
他抬頭看了一下四周,提防著被引開的飛龍衛突然回來。
再低頭的時候,房間裡的女人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幅畫來,緩緩打開。
待他看清楚畫上的人,他眯起了眼睛,她從哪裡弄來的這些畫?
房間裡,喻寧姝決定為了身體健康,每天隻看一幅美男圖。
就像抽盲盒一樣,每天隨手拿出一幅來,抽到誰就看誰。
今天抽到的,是明棣。
嘖,喻寧姝皺眉,怎麼這麼多明棣的畫?他這麼招人喜歡?以至於他的畫市場占有率這麼高?
可是,真的畫得很好看!很禁欲!很有美感!很吸引人!
她靠在自己的椅子上歪著腦袋看這幅畫,又慢慢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裡麵的水,慢條斯理又休閒地感慨道:“嘖,也不知道明棣功夫到底好不好……”
蹲在房頂的人耳力很好,既聽清楚了她的這句話,也聽見了不遠處飛龍衛折返回來的聲音。
他把瓦片之間的縫隙塞住,帶著耳畔的兩抹緋紅,悄然離開了。
喻寧姝有些困了,把畫卷起來鎖好,吹滅房間的蠟燭,揉著惺忪的睡眼躺到床上去了。
*
皇宮大內。
皇帝朱梓龍聽完下屬的稟告,“她去明府吃飯?她自己提的還是明府邀請的?”
飛龍衛遲疑了一下:“明府邀請的。”
朱梓龍看著桌子上搖曳的燭火,明府莫名其妙邀請喻寧姝去吃飯乾什麼?
“還有誰去了?”
飛龍衛立馬回答:“文家的少爺小姐,除此之外也沒有彆人了。”
朱梓龍一想,文家和喻家關係一向比較好,要是看在文家那個小女兒的麵上,喻寧姝過去吃個便飯也未嘗不可。
“嗯。還有呢?”
飛龍衛又說:“回來的時候,明府的下人拉了一車東西送到喻府,喻將軍卻是在城裡閒逛了好一會兒才回家,回到家也被那些東西震驚了,再三核實確實是送到自己府上的才讓人登記造冊把東西收下。”
朱梓龍眉頭一鬆,這般小心翼翼,都不確定人家送來的東西是不是給自己的,喻寧姝多少有些可憐了。
“嗯,下去吧。”
飛龍衛輕輕吐出一口氣,離開了大殿。
他是第一次來跟喻將軍,總指揮使被皇上派到彆的地方去了,他臨時被抓來頂班。
上工之前彆的兄弟就提醒他,跟著喻將軍務必打起十二分精神,以防上邊問得仔細。
他並沒有把這句話當一回事,所以他也無法回答為什麼喻寧姝會到明府上去。
因為他沒有看到喻寧姝主動聯係明府,隻能硬著頭皮說是明府邀請的喻寧姝。好在聖上並沒有起疑心,以後當差可得小心些。
*
喻寧姝讓李叔請來了王先生,今天的王先生神情卻不像之前那般自然。
喻寧姝把自己畫的設計圖給他,“我這邊做了幾個圖,請先生幫我帶回去先做,做出來了咱們看看成品再定上架的日期和宣傳策略。”
“是。”王先生接過圖紙,表情還是有些不安。
喻寧姝笑著把茶端給他:“王先生這段時間辛苦了,如果不忙的話,不如聽我講講南疆的趣聞?”
王先生麵色一滯,點點頭,“將軍請說。”
“有那麼幸福快樂的一家人,夫妻兩個帶著一個孩子,男耕女織,好不快活。”
“突然有一天,男人上山砍柴的時候遠遠看見自己的煙囪裡冒出了煙,心想啊,明明才吃過早飯,怎麼會冒出煙來?”
“雖然狐疑,但還是努力砍柴,砍完了背著一捆柴下山的時候,遇到了同村的人,那個人對他說,趁你不在家的時候,你家有個男人進去了,你快回去看看吧!”
“男人聽了急啊,柴都丟在地上就跑回家了,回家之後卻沒有看到什麼男人,隻看見自己的老婆在院子裡喂雞。他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問,回到半山腰把那捆柴背了下來。”
“後來的每一天,男人背回來的柴越來越少,可他依舊什麼都不說,也什麼都不問。他的老婆也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問。”
“三個月過去了,他老婆的肚子像吹氣球一樣越來越大,他覺得自己臉上戴了綠帽子,也沒有找女人問清楚,自己在家門口設了個絆子,女人摔倒了,孩子也沒了。”
“大夫上門來看的時候可惜地告訴他們,三個月前他來看的時候孩子還好好的,隻這一摔倒女人以後恐難再有孕。”
“看著女人憔悴的臉,大夫對男人說,我前次上山采藥正好經過,向夫人討了一碗熱水喝,夫人不辭辛勞重新開灶幫我燒了熱水,為表感謝我為夫人把脈卻診出了喜脈,原本是一件好事情,哎,奈何啊……”
“聽了大夫的話,男人抱頭痛哭。心中對妻子的愧疚和對未出世孩子的後悔讓他鬱鬱寡歡,沒多久就留下妻子和孩子與世長辭了。”
喻寧姝說完,盯著王先生的眼睛,“如果他妻子不介意有孕三月不能說的規矩,他也與妻子攤開詢問家中是否到過男人的事情,那麼他們一家的生活將一直圓滿如意,而不是因為外人的一句話分崩離析。”
“先生,您說,是與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