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巴掌,扇得響亮。
周文瑤被打蒙了,捂著半邊臉眼淚和鼻涕一起流出來,“爹!您為什麼?為什麼為了這個女人打我?您竟然為了這個女人打我!”
她發瘋似的衝向悠錦,“我要把這個女人和她肚子裡的孽種打死!”
周大人被她的話刺激到了,又伸手打了她一巴掌。
周文瑤瞪圓了眼睛看著他,“你又打我?你又打我!!!!!”
她驚聲尖叫:“你對不起我娘!我娘病入膏肓,你卻和這女人顛鸞倒鳳,還懷了孽種!我咒她和孩子不得好死!”
吼完,她一邊哭一邊轉身跑走了。
隨從叫了兩聲“小姐”,見周大人沒有發話,便沒有追上去,隻走出房間,輕輕拉上了房間門。
房裡周大人立馬摟住悠錦坐到床上,“嚇到你和孩子了?”
悠錦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下來,周大人好心疼,心肝寶貝地叫她,安慰她:“我的小心肝,再等等,等老虔婆一命歸西,我就迎你入門。到如今,我也算是忍夠了。”
悠錦伏在他懷裡無聲地哭泣,眼裡卻露出鄙夷之色來。
好在肚子裡的孩子是個假的,大夫也是自己人,都是做戲誆他的,不然這孩子有這麼一個爹,連納個小的進門都做不到,這孩子該得有多可憐?
還好,馬上就能用這個假孩子進門了,今天他女兒跟過來,也能乾脆地把這層窗戶紙捅破。
等她進了門,再找個由頭把孩子沒了的事推到他女兒身上,自己不就又能坐穩周家夫人的位子,又能兵不血刃解決他那個衝動的傻女兒了。
就是不知道,他那個糟糠之妻是不是真的快要一命嗚呼了。
門外的隨從聽著周大人說的話,朝著天上翻了個白眼。
*
夜晚,周府。
周大人下午就回來了,安排那個隨從給家裡所有人的飯菜裡都下了藥,足夠他們睡一整個晚上的了。
他帶著那個隨從,來到了周夫人的房間。
四下靜悄悄的,周夫人的房間卻還亮著燈,隻不過丫鬟靠在桌子上睡著了,周文瑤也伏在床邊睡得正香。
周大人看了一眼周文瑤臉上的淚痕,撇過臉去,深吸了一口氣,從袖口拿出一小個黑瓷瓶,打開瓶塞,把瓶子裡的東西全部倒進了周夫人的嘴裡。
周夫人昏昏沉沉的,吃進去了一些,多半吐出來了。
可周大人卻不在意,這種東西,隻需要一滴,就能讓人一命歸西,吐出來一些又有什麼影響呢?
喂完了藥,他把瓶子交給隨從,看了躺在床上形容枯槁的人一眼,又看了伏在床邊的二女兒,轉身離開了房間。
隨從緊跟其後,就在他要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隨從小聲對他說:“估摸著時間還有些,老爺要不先去陪陪錦娘子?要是夫人這邊有情況了,您可就好長時間不能往錦娘子那邊去了。”
周大人停住腳步,看了自己的隨從一眼,“正是。”
如果家裡辦喪事的話,自己確實很久不能出門。
現在整個府裡的人都昏睡著,早一些發現那老虔婆死了和晚一些沒什麼區彆,不如就先過去看看錦娘,兩個時辰後再回來也是好的。
“你守在府中,要是有異樣……”他交代隨從。
隨從立馬接上:“第一時間派人把去找大夫的您請回來!”
周大人滿意地笑了,“很好。”
他拍了拍隨從的肩,“此事過後,必有重賞。”
隨從低著頭恭敬地說:“謝老爺。”
周大人走了,往悠錦的小院子去了。
夜晚的雲煙巷,男人和女人們扭得像麻花一樣難舍難分的場景隨處可見,周大人不免皺眉,怎麼能讓悠錦繼續住在這種地方?
得快點把人接回家才是。
他想給悠錦一個驚喜,又怕大晚上的嚇到她,於是輕手輕腳打開院子門,進去之後又關上。
走到屋簷下,看到一個倩影倒映在窗子上,他看著跳動的影子,麵帶笑容正準備推門而入,卻看到了另一個影子走過去抱住了那個清麗的身影。
他愣住了,難以言說的情緒衝擊著他的心靈。
那個人,是誰?悠錦不是一個人在房間,這黑色的夜晚,是誰在和她一起?
周大人隻覺得自己的臉火辣辣地疼,心口堵得慌。
他往前走了兩步,堪堪能聽見房間裡的人說話。
“那個周老頭怎麼樣了?”是一個年輕的男人的聲音。
“唔,今天為了保護我打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呢。要是他知道我肚子裡隻有一包草,那該多後悔呀……”
“那就彆讓他知道。”
悠錦的聲音和在他麵前的清純不同,在這個男人麵前是嬌柔嫵媚的,她說道:“怎麼才能不讓他知道呀?”
“我來幫你呀……”
周大人一個人站在院子裡,聽著屋子裡傳來男女之間曖昧的聲音,伸出手使勁揉了一把臉。
自己竟然會為了這樣一個人,這樣一個謊言,向自己的妻子下毒?
他想進到屋子裡把這對狗男女拉出來,把他們殺死,又擔心家裡的事東窗事發,一時間不知道該往何處去。
就在這時,雲煙巷中傳來一陣腳步聲。
周大人轉身一看,整個巷子裡燈火通明,有人在包圍雲煙巷!
不遠處傳來聲響:“所有人一律帶回刑部關進大牢,所有人!”
周大人想跑,可巷子外麵被火把照得比白天都亮。他想躲起來,麵前的門卻已經被人推開,官兵像流水一樣衝進來,二話不說壓著他就走了。
他聽到官兵們踢開屋子門衝進去的聲音,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垂下了頭任由官兵們把他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