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就忙著下去安排彆的事情了。
第一批客人,來得比喻寧姝想象中要少,總共來了五戶人家,其中成親有後代的隻有兩戶人家,其餘的三家說是戶,不如說是三個孤家寡人。
喻寧姝親自站在門口迎接他們,看著風燭殘年的他們從馬車上下來,寒風淩冽地吹過,吹起了他們淩亂的花發,卻吹不起他們打著補丁的棉襖。
喻寧姝眼裡盈滿了淚水,古來征戰幾人回,尤其是冷兵器時代,能夠全須全尾從戰場上下來的有多少人?能夠不缺衣少食地站在戰場上的有多少人?
她上前向他們行禮,“小女子喻寧姝見過各位!”
他們有的躲避,有的推拒,有的含著兩包眼淚呆愣著不知道該做什麼。
劉莊頭是知道這種感覺的,連忙上前打圓場:“咱們的將軍都惦記著我們喻家軍的兄弟呢!大家快進來!看看將軍給大家準備了什麼!”
喻寧姝也說:“是啊,大家舟車勞頓了,快隨我們一起進去!”
進到了莊子裡,他們的眼睛裡滿是不可置信。
喻寧姝看著,心中生出萬分感慨來,如果自己不是來到了原主的世界,擁有了原主的一切,在自己的世界裡,想做這些都是她做不到的。
換句話說,靠的還是原主的鈔能力和喻家背後的權力。
要是在現代,她一個小小的普通人,最多喂喂小區的流浪貓,幫地鐵上的大爺接一下背上的背包,也做不到這麼多事情。
喻寧姝,她對自己說,能做多少就儘量做吧,你改變不了小說的結局,但是你能讓一小部分人過得比以前好一點點,那就好了,不論結局,不枉你來一遭。
溫泉莊子,暗處。
丁渝西盯著喻寧姝迎進莊子的人,麵色如墨。
宮裡的人心心念念打壓的喻寧姝,卻在把自己的莊子拿出來給喻家軍的老兵免費泡熱湯。
她是因為管不了現在遠在南疆的喻家軍,所以想對老兵們彌補遺憾嗎?
上過戰場,經曆過風沙血雨的人,才懂同類的苦難嗎?
丁渝西愈發不屑那皇城裡的人,更不屑自己現在所做的事。
他伸出手,看著自己的手,有些刀繭,卻已經變薄。
他遠遠地看過一次喻寧姝的手,上麵的繭子,比他的厚多了。
很多男人覺得喻寧姝沒有女人味,可他卻覺得,就是這樣一個女子逼著自己強大,撐起了邊疆的一片天,可回到故裡,不僅沒有人記得她的付出和辛勞,還一心想剪斷她的翅膀。
可悲,可氣,可惡……
想到自己也是趴在喻寧姝背上吸血,拉著鋸子鋸斷她雙翅的一員,丁渝西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
喻寧姝陪著老兵們吃了一頓飯,然後就讓他們放開了玩,自己到私院裡去了。
她難得來一次,得把溫泉泡夠了才是。
隻是剛才席間吃得實在太多,直接泡溫泉有些危險,所以她從私院後麵的小路往山上爬,打算爬到山頂再下來。
後麵那山屬於她的莊子,平時不會有閒雜人等在上麵。
本來張原馮打算修一條石板路,這樣她到山上也方便些,可喻寧姝拒絕了,曲徑通幽,各有各的風情,沒有必要為了自己一個人去修一條石板路。
她自從來到莊子裡的第二天開始,每天早起先到山上晨練一波,到了山頂還能看到一點點日出,那種一覽眾山小的心曠神怡是誰都給不了的。
吃完了飯也會上去跑一遭,畢竟時刻保持體力是她的目標。
可是今天不一樣,喻寧姝帶著喻言上山的時候,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喻寧姝警惕地看了喻言一眼,喻言一臉了然的神色,她跟著喻寧姝往血腥味傳來的方向慢慢走過去,她把手放在了自己腰間的軟劍上。
越往樹叢裡走,血腥味也越來越濃,突然,喻寧姝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她停住了腳步,皺著眉頭,卻想不起來這股味道自己在哪裡聞見過。
她伸出手給喻言比了一個手勢,喻言在她身後停住了腳步。
喻寧姝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倏地一下睜開眼,這淡淡的味道在明棣身上聞見過!
她皺眉轉了一下眼珠,心裡飛快地衡量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明棣。
如果是明棣,那麼喻言就算在身邊也無所謂,可是跟著自己的飛龍衛如果看見明棣,後果如何,她卻是不知道的。
如果不是明棣,那麼貿然讓喻言去引開飛龍衛,自己有可能陷入危險之中。
她糾結了片刻,鼻尖充滿了血腥味,她轉臉看著喻言,又看了看她身後。
喻言知道她的意思,卻猶豫了一瞬沒有立即離開引開後麵的飛龍衛。
她不敢把喻寧姝一個人丟在這個地方,且不說這血腥味是什麼情況還沒弄清楚,如果喻寧姝就此遇襲她該怎麼辦呢?
喻寧姝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她沒有辦法,轉身走了。
喻寧姝看著她離開,若無其事地往前走,在草叢深處找到了穿著深色勁裝,蒙著臉捂著胸口微微喘氣的人。
她對上那人的眼神,這眼睛,明明就是明棣那廝的,自己的鼻子和記憶沒有欺騙自己,這個人赫然就是明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