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寧姝百無聊賴地聽他們上朝,打算著要不下朝以後自己去找皇帝表一表忠心?
又怕打亂了明棣的計劃,隻能打消這個念頭。
她實在沒事做,微微轉頭,看到了左邊那側大殿上站著的人,背後隆起一個大大的包。
哇哦!
這不是小說裡的那個羅大人。
這位羅大人叫羅峪饗,他上通天文,下知地理,隻不過背上天生長了一個肉瘤子,所以他那驚天地泣鬼神的帥氣麵容顯得不那麼重要。
哎,是誰說的瑕不掩瑜,明明掩蓋了。
喻寧姝轉過眼繼續盯著地板,話說,開春了,神醫應該會回京吧,到時候,倒是可以請他幫這位羅大人看一看。
小說裡,羅大人出生在極頂盛之家,家中世世代代在朝為官。
這樣的家庭,有些汙糟的事情是不足為外人道的。
他的父親年幼體弱,母親是遠處貧苦人家娶來給他父親衝喜的,懷著他的時候還好,生下來見他身體不好,他娘親就投湖自儘了。
本就是沒讀過多少書的樸實女子,見到自己的孩子這樣,還以為是怪力亂神,希望用自己的命能換得孩子一生順遂,所以頭也不回地紮進了那湖水裡。
羅峪饗在繈褓裡就沒了娘,全靠他那個病歪歪的父親拉扯他長大。
在那樣的家庭裡,活脫脫像一個小社會一樣,就連下人對他們父子都是極不耐煩的。
每天,父親都會用微弱的聲音,有氣無力地給他講書。
父親沒有機會進學堂,更沒有機會上考場,可是父親看了很多書,不僅有四書五經,還有雜談遊記。
他病弱的身體無法走萬裡路,卻通過萬卷書,看到了千裡之外的世界,又用自己的嘴,把這個世界對羅峪饗娓娓道來。
所以羅峪饗雖然在羅家不得寵,學識卻十分淵博。
縱使如此,他背後的肉瘤,不僅壓迫的是他的背,還壓迫著他的脊梁和他的人生。
父親告訴他,像他這樣的孩子,有才,得藏著。得在有能力的時候才叫鋒芒畢露,沒能力自保的時候顯現出來隻不過是徒有其表而已。
他一直記得父親的話在羅家謹小慎微地過活。
直到他父親去世那年,父親一走,羅家倒是也像模像樣的辦了喪事。
他跪在父親靈堂前,拚命地挺直身體,可在所有人眼中,他依然是那個駝背的孩子。
再後來,他的生活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雖然冷眼還在,可他的腰杆卻越來越直。雖然蜚語還在,可他的路卻越來越遠。
小說裡隻寫了這麼多,喻寧姝摳了摳指甲,感慨要是自己學醫就好了……也不至於還得等神醫回來才能向羅峪饗示好。
至於為什麼要想羅峪饗示好,是因為最後明棣為什麼會取得成功,關鍵就在羅峪饗。
所有人都以為,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關聯,連小說裡都隻是輕描淡寫地提了一句。
要不是喻寧姝看得實在認真,也很難發現羅峪饗竟然會幫明棣提出那臨門一腳。
她繼續摳著指甲,大殿上的人說什麼她也聽不進去,可又不能提前退出去,隻能百無聊賴地低著頭玩指甲。
以後,以後該怎麼辦?
這小說裡的事情好像還在跟著小說主線走,可是主線裡喻寧姝這個角色明明已經死了。
她沒有那個雄心壯誌去改變整個小說的劇情走向,隻不過想湊合著多活一天算一天而已……
可現在,這劇情走向,她實在琢磨不透啊!
她心血來潮,在心中默念:係統係統?你在嗎?
沒反應。
喻寧姝又在心中默念:小愛同學?小度小度?
還是沒有反應。
絕了,果真是沒有係統的,就這麼瞎乾嗎?
什麼都得靠自己嗎?
不對,現在不是什麼都靠自己的時候,現在是男主角的大腿擺在自己麵前,自己實在不敢抱啊……
喻寧姝也不知道開了多久的會,隻覺得自己站得有些累了。
當聽到“下朝”的聲音的時候,她好像聽到了天上傳來的梵音,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乾脆地轉身,走出大殿。
她深吸一口殿外的新鮮空氣,這時間是趕不及回莊子上了,出了皇宮先在大街上找個飯館吃點東西才好,她感覺自己要虛脫了。
突然身後伸出一隻手拉住她,她剛想抵抗,鼻尖就充盈著一股熟悉的味道。
是明棣。
這朗朗乾坤,眾目睽睽,他來拉自己乾什麼????
老天爺,主角光環這麼肆無忌憚的嗎?
“衣服披上。”明棣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件披風,披在喻寧姝身上。
喻寧姝一愣,“不用了,我不冷。”
“披上,聽話。”明棣不容拒絕地幫她係上披風的係帶。
一陣風吹來,喻寧姝才發現自己肩頭有些涼。
“哦。”喻寧姝對上明棣有些陰冷的眼神,怵得慌,下意識地就拉了拉披風。
明棣拉起她的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