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峪饗轉身一看,叫他的人是喻寧姝。
他淡淡一笑,抬起頭:“喻將軍。”
“羅大人,中午好!”喻寧姝笑著打招呼,雖然不知道羅峪饗為什麼來這邊,但還是出言相約:“羅大人可用飯了?”
羅峪饗搖頭,“還未用飯。”
“正好,我在那邊備了一桌席麵,正好遇到您了,相請不如偶遇,您同我們一塊用個飯?”喻寧姝朝著羅峪饗一拱手,不是男子,卻彆有一番翩翩君子的樣子。
羅峪饗喉頭聳動,點頭:“好。”
頓了兩秒,他繼續說道:“如此,先謝過將軍!”
“走!”喻寧姝做出“請”的樣子,把人領到了飛雲樓。
眼看著婚事在即,她本是不該出門的,可今天有不得不見的人,她必須來。
可碰巧的是,羅峪饗正好在城邊書院門口。
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喻寧姝差點笑出聲,這不正是瞌睡來了有枕頭嗎?
她早就想找羅峪饗拉近一下距離,一直苦於沒有機會。
像羅峪饗這樣的人,可以說是皇帝的純臣,純臣自然是不能拉幫結派的,尤其不能和她這樣已經得了皇帝厭棄的人一道。
可今天這一偶遇,卻是天時地利人和,給了她絕佳的機會既能賣給羅峪饗人情還能不被小皇帝猜疑。
*
喻寧姝帶著人走進飛雲樓,掌櫃的迎出來,把人領到了頂樓的包廂。
包廂門口,喻寧姝敲門,裡麵傳來聲音,喻寧姝才伸手推開門,側身示意羅峪饗先進去。
羅峪饗一進去,就對上了一位銀白色頭發、胡子也是銀白色垂在胸前的老者的目光,老者身邊還坐著一個年輕力壯的男子。
那老人的目光從羅峪饗進來的第一時間就盯在了他身上。
羅峪饗一直以來都是人群中最顯眼的那一個,早已習慣了彆人打量他的目光。
可這老者的目光卻如有實質,讓他有種異樣的感覺。
喻寧姝跟在他身後進來,“羅大人,請坐。”
她向羅峪饗介紹:“這位是妙手回春的趙先生,我之前身中寒毒,多虧了趙先生火眼金睛才發現的。這位是他的弟子。”
羅峪饗站起身跟他們打招呼,喻寧姝繼續說:“趙先生,這位是羅峪饗,羅大人。剛才在路邊正巧碰上,難得一遇,羅大人也沒有用飯,我便邀請他一同上樓來用飯。”
趙先生點點頭,摸著自己花白的胡須,看了羅峪饗一眼,又垂下眼睛看著自己麵前的碗筷。
喻寧姝知道,像趙先生這樣懸壺濟世的人,遇上羅峪饗這樣的疑難雜症肯定是躍躍欲試,手癢得不行。
而羅峪饗,如果也有心想要試一試改變現狀的話,也會有所行動的吧?
店裡的小夥端著菜盤子上來了,喻寧姝笑著摸摸跟在小夥後麵小孩的頭,“怎麼樣,這段時間還適應嗎?”
“挺好的,奶奶也很好,東家!”這就是之前飛雲樓留下來的那個小孩,手裡端著一小盤綠豆糕,跟在小夥後麵把綠豆糕放在桌子邊上,還好奇地看了羅峪饗一眼,又怕被羅峪饗發現,馬上移開視線。
“那就好,加油哦!書院那邊我跟張院長說過了,你正月二十就到裡麵去跟著念書,好不好?”喻寧姝問他。
“好!奶奶說,能讀書是最好的,東家,我願意讀書,謝謝東家!”小孩挺直了腰杆,大聲說道。
喻寧姝笑著摸摸他的頭,“嗯,再幫我一個忙,找掌櫃的,再加一碟桂花糖。”
“好!這就去!”小孩說著,高興地走開了。
喻寧姝看向羅峪饗:“羅大人,您看看這飯菜,再添兩道您喜歡的。”
卻對上羅峪饗有些紅的眼眶,喻寧姝一愣,這……是……怎麼回事???
羅峪饗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搖搖頭,笑著說:“美味佳肴已是夠了,不必再為羅某費心。”
喻寧姝挑眉,剛才他那雙通紅得像兔子精下凡的眼睛莫非是自己的錯覺?
“羅大人。”趙先生捋著自己的胡須緩緩開口。
羅峪饗看向他,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您請說。”
喻寧姝在心裡給羅峪饗默默豎起了一個大拇指,不愧是在宦海沉浮的年輕人,果然很上道。
“老朽有一方,羅大人或可一試。”趙先生並不言明羅峪饗所患的是什麼病症,也不想給他擺醫生的譜分析他到底是得的什麼病,隻開門見山地讓他試試自己的方子。
羅峪饗站起身,走到趙先生麵前,規規矩矩又鄭重其事地行了一個禮,“謝先生!”
趙先生站起身,捋了捋自己白色的胡須,“羅大人不必客氣,但服用此方切忌四十九天不得服食鹽,一點都不行。”
羅峪饗一怔,“好,在下記住了。”
說著,羅峪饗從腰間解下一個荷包,雙手捧著遞到趙先生麵前:“先生請收下。”
趙先生也不多言,接過他的荷包,虛扶著他起來,“今日喻將軍做東,咱們先用飯,明日開始,可就不能再服食帶鹽的食物了。”
“好。”羅峪饗轉過身,朝著喻寧姝又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