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棣疑惑地對上了喻寧姝的眼神,裡麵有明晃晃的賊心,又寫著:我沒有那個賊膽。
不知為什麼,明棣一瞬間有些失落。
這幾次接觸下來,喻寧姝好像真的不像小時候一樣總是追著自己叫“哥哥”了。
壓下心底說不清的情緒,明棣問道:“首飾店,還順利嗎?”
看著喻寧姝像是被抓包的樣子,明棣淡淡一笑。
從喻府回來,明棣安排了兩件事,一件是派人到南疆去悄悄打聽一下喻寧姝近些年的日常生活是怎樣的習慣,另一件就是讓人跟著周大人看看他到底有些什麼幺蛾子值得喻寧姝一而再再而三地對他提起。
再一次見到喻寧姝的時候,是她那個首飾店隆重開張的時候。
彼時明棣已經搞清楚了周大人那個外室和曲府那小娘到底是何方神聖,也更堅定了喻寧姝處境堪憂的決心。
隻不過,派去南疆打聽消息的人還沒有帶東西回來,喻寧姝對於他來說,就像蒙上了一層紗,明明應該看得清,卻總有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
他找準機會,進入了喻寧姝在酒樓定的包廂,把周家和曲家的情況同她說了。
就在他以為會對上一雙緊張、驚恐的眼眸,迎上來的卻是一雙沉靜的眼,眼睛的主人卻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嗓音對他說:“神仙哥哥,你會救我的吧?”
明棣一下子愣住了,她叫他什麼?
“嗯……”他鬼使神差地應了一聲。
卻得來喻寧姝愈發孟浪的話,他生怕自己內心的羞澀和無措會被看穿,隻能強裝鎮定答應了下來。
看著自己答應之後喻寧姝得意洋洋的樣子,他眼前又浮現出她剛才沉靜的眼眸。
若真是把自己的生命托付給他,又怎麼會有那樣的眼神?
*
明老夫人病了,不是什麼大病,可就是身體不舒坦,找了許多大夫來看,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有人在這個時候提點明家,可以到慧緣觀去求平安、祛病氣。
本來明相是抽不出時間的,安排了家裡的弟弟明翼到慧緣觀去,可偏偏明翼也病了,明棣隻能告假自己往慧緣觀去一趟。
所以,有些人知道明棣那一天要去慧緣觀。
這個是對外的說法,對內,是因為明棣打聽到自己父親當年想辦法將先帝的詔書從宮中偷梁換柱帶出來了,藏在一個寺廟中,可卻不從得知是哪裡。
父親早年為了保護他,故意說得語焉不詳,沒有直接告訴他在哪裡,他隻能暗暗尋找。
之所以想辦法找借口上慧緣觀,隻因為前幾日手下的人查到慧緣觀有人仿佛接觸過那詔書。
這件事他實在沒有辦法假手於人,弟弟也好,母親也好,都不知道明家背負的東西,他不能將風險轉嫁到他們身上,隻能略施手段找個借口“讓自己上山”。
他沒想到還能在這裡遇見喻寧姝。
遇見了正在唱什麼“拔蘿卜”的喻寧姝。
這首歌他從來沒有聽過,難道說,也是南疆那邊的歌曲?
喻寧姝說她剛從慧緣觀出來,準備下山。
明棣知道自己有正事要做,要早些將她送走,可說出口的卻是邀約她一起上山的話。
意料之外的是喻寧姝並沒有拒絕,而是跟著他一同上山。
更意料之外的是,喻寧姝挺身而出,幫他擋在了那個衝出來的女人麵前。
以他的身手,還有明一循在側,就算那個女人真是來殺他一刀的,他也能躲開,喻寧姝卻不管不顧衝在他前麵。
明棣看著喻寧姝拉扯那女人的背影,目光深邃。
她大抵是對自己還有喜歡之情的,否則為何這般奮不顧身?
明棣轉頭看了明一循一眼,明一循上前讓喻寧姝帶著那女人先走,喻寧姝乾脆地拉著那個女人往前快步走了幾個台階。
他則負手在五步之外慢慢跟著,順便用自己超凡的耳力聽聽她們說些什麼。
聽到那女孩子問喻寧姝“你為什麼不喜歡他?”的時候,明棣甚至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你知道男人怎麼小解嗎?你知道他解了之後洗手嗎?你知道他的大小嗎?他那麼瘦,萬一很小,你下半輩子的幸福就沒有了!你懂不懂?”
明棣清清楚楚地聽見喻寧姝對那女人這樣說道。
他停住腳步,皺眉。
“怎麼不能,你自己想想看,牙簽和香腸,多大的區彆!”
轉眼他又聽見喻寧姝補充了這麼一句,饒是他再冷靜,臉皮也紅了。
他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笑著搖搖頭。
喻寧姝好像,真的對他沒多大興趣,甚至以為他是一個羸弱書生。
後來,她竟然把那個女人收入麾下,好像收服了一員猛將。
那一日,明棣並沒有在慧緣觀發現詔書的蹤跡,可心情卻並沒有太大的失落。
因為他開口在後日邀請喻寧姝到府上吃飯。
他知道,他對喻寧姝的感情,好像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