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手裡拿著的是Tom Ford的厚外套,鬱白樺一直都清楚虞綏的喜好,哪怕是臨時買來的成品風格都是低調內斂。魔術師在台上要極儘張揚吸引觀眾的視線,而在台下虞綏不喜歡被更多的人繼續注視。
換做常人早就感恩戴德地接過來道謝了,而虞綏在助理的視線中微微挑眉,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疑惑問道:“鬱總……居然知道我衣服的尺寸?”
助理原本微微垂身,無論對麵是什麼身份,隻要是鬱白樺另眼相看的人,他都持有麵上的恭敬。此刻他直起身子認認真真地以自己的意願把虞綏打量了一遍,才回答道:“鬱總想知道的事情,他都會知道的。”
“好吧。”虞綏聳了聳肩,也沒有繼續推脫,“替我向鬱總道謝。”
虞綏沒說什麼“以後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儘管說,我不欠人情”,或者“我今後一定會把錢還給鬱總”,又或者是“我不需要他的施舍”,這些昨晚058總結出來的《白蓮花女主攻略龍傲天模板》。這一點讓目睹了一切的058感到恨鐵不成鋼。
058認為如果真的要讓虞綏執行攻略任務,唯一能靠得住的隻有自己,你不能寄希望於虞綏這種連討厭憤怒情緒都很難有的人。他昨天晚上可是熬夜翻閱了500多本霸道總裁愛上我的小說,利用大數據和算法總結出一本完美的寶典。
虞綏問在係統空間裡憤憤不平的058:“我哪裡白蓮花,鬱白樺又哪裡龍傲天?”
058驚訝地反問:“你剛剛那眼神,那動作,那台詞,不是高級綠茶白蓮花的典範嗎?”
“……”虞綏沉默了片刻,恍然大悟,“這樣就叫白蓮花?那我從認識鬱白樺第一天開始就這樣了。”
是啊,058想,不然上次任務你怎麼把他玩成那樣的。要058這個單純無辜的小係統看,虞綏就是心狠手辣一肚子壞水……要是第一次見麵攻略鬱白樺肯定沒問題,問題是鬱白樺現在都要恨死虞綏了。
他接著說:“鬱白樺其實沒什麼變化,就是瘦了太多。”
“沒有……嗎?”058開始懷疑自己的電子眼,宿主當時反應要是再慢一點,今天晚上就能被塞到港口當水泥。
虞綏心想當然,一樣色厲內荏,一樣心軟好騙。
“鬱白樺今天就這麼走了,我們怎麼再接近他?”058好奇地問。
“他會再來的。”虞綏氣定神閒地回答。
“一個沒見過什麼世麵的普通學生,怎麼會知道勃艮第的霞多麗需要醒30分鐘的酒,kevin沒意識到這件事,不僅因為這是老板的珍藏,也因為這本來就不是必要且常見的喝法,隻是鬱白樺喜歡而已。”
虞綏的魔術表演即將開始,他抽出一副嶄新的紙牌開扇檢查,笑歎道:“說到底,魔術最重要的技巧就是misdirection,而這又分為三類。”
“第一,心理的。”虞綏將紙牌合上,問058,“剛剛那副紙牌,你有看到我動了什麼手腳麼?”
“我沒看清……”058問,“你在上麵做了烙焊(特彆標記)?”
“我什麼也沒做。”虞綏說,“但是當我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你一定會想知道我到底在上麵做了什麼手腳,並對此堅信不疑。”
“第二,視覺的。你可以理解為,當我想不讓你看一件東西的時候,你一定會有另外一件東西可以看。”虞綏從剛剛那副牌裡隨手抽出一張紅桃A,又當著058的麵隨意地插入中央,然後輕輕打了個響指。
分明的指骨碰撞在一起,虞綏隨手翻開最上麵那張牌,紅桃A正好端端地待在頂端。
他把動作放慢再來了一遍,058不用刻意用高幀攝像頭也能看清,虞綏用尾指在第二張牌那裡隔開一個間隔,表麵上看起來像是把紅桃A隨手插入了中間,其實早就天衣無縫地把牌放在了第二張,最後翻過來的時候,其實是將頂上的兩張牌一起翻開的。
“第三,時間的。”虞綏說,“這個很好理解,當你以為事情發生在現在的時候,魔術師早就完成了它。”
虞綏把紙牌合好起身上台,他在腦海中輕輕對058說,“魔術師的守則就是,同一個魔術不會對同一個人再表演第二遍。”
“我會給鬱白樺更多線索……讓他猜測我是不是也重生了。”
“在沒有足夠確鑿的證據之前,他都不會對我動手。總之我不會讓他把心思全部放在如何折磨我身上。”
虞綏歎了口氣,“某種意義上,他報複人的習慣還是我教的——給人最想要的,然後全部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