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青年微晃身形退下,謝令月回身在床邊坐下,凝目看床上已經開始囈語的人。
這位被世人喚為九千歲,位高權重,聲名顯赫,可誰知他竟也對一人輾轉反側、求而不得。
若是李昭辰對陸寒塵有半分真心,也不會被白清漣鼓動勸說陸寒塵娶妻,更不會被白清漣用作刀柄連著傷害陸寒塵。
煉心啊···謝令月記得書中劇情。
原書中陸寒塵並未娶親,大抵是劇情中的謝令月之死促發後續,李昭辰忙著爭奪鎮北軍兵權,忙著收服軍心,哪裡還能顧及白清漣的醋意。
而陸寒塵深知自己心意,更不屑輕易損毀一無辜女子的清名,娶親之事自然不再提起。
太子廢黜後,蜀王李昭辰被立為儲君,白清漣才找到機會借著李昭辰之手給陸寒塵下了煉心。
此為秦樓楚館妓子為報複變心之人而來,為媚·藥中看起來無害、卻也是最為陰毒的一種;若是當時沒能解去藥性,中藥之人日後隻要動情或動心都會心絞難耐,每心絞一次便會減少些時日的壽數。
既是報複之毒,當然是要挑選時機下藥才能達到目的。
白清漣給陸寒塵下煉心,就是篤定李昭辰不可能為他解毒,而陸寒塵亦不會找彆人將就。
煉心不是毒藥,身為太監的陸寒塵本該順應身體,怎能對人動情與動心;因而在世人眼中煉心對他最為無用與無害,陸寒塵又怎好以此為借口對白清漣發難。
這便是白清漣敢肆無忌憚下煉心的原因。
因為陸寒塵根本就無法對李昭辰和彆人啟齒。
書中說陸寒塵在李昭辰登基之後從容赴死,是他願用除奸佞閹黨之禍成全李昭辰的帝王賢名,是陸寒塵對李昭辰最深切的愛意。
謝令月嗤之以鼻,他信陸寒塵對李昭辰的戀慕會有此舉,但謝令月更相信陸寒塵亦承受不住煉心之痛。
目之所及皆是心愛之人身影,陸寒塵怎會不心痛如絞;每每心絞之時又清醒記的藥是心上人所下,心上人還護著情敵他不能清算。
最為摧心肝也不過如此。
指尖輕撫這人麵頰,謝令月忍不住憐惜,真正是一腔深情錯付;便是見色起意,他也想要試一試,無人疼惜陸寒塵,不如換他來疼。
謝令月自己是異世之魂,對這裡還沒有歸屬感;陸寒塵呢,算得上孤身一人,且深陷泥潭。
這人間多寂寥,不如兩個人攜手走一遭。
輕歎一聲就要為他解開喜袍,昏沉的人睜開雙眼,鳳眸內已是充血的紅,卻還拒人千裡之外。
“不必做這些,叫一桶冰水放在東暖閣就好,你先安置就是。”
謝令月挑眉,不再遮掩嗓音,低沉醇厚:“陸寒塵,你可知你中的是煉心,便這般不珍惜你自己?”
躺著的人目光如電,瞬間起身,蓄勢待發:“你究竟是何人!”
站起的謝令月動了動身形,幾聲骨骼響動之後,陸寒塵眼睜睜看著眼前人身形又高了近一尺,長身玉立;墨發披散在身後,原本雌雄莫辨的麵容平添英挺與清冷。
高大身影褪去大紅中衣,隻著褻褲;一身冰肌玉骨耀眼,寬肩舒展,勁瘦腰身欣長,一層韌薄肌肉覆滿,長腿蓄滿張力。
跟著床上人的目光看了眼自己的胸膛,謝令月難得在心裡歎息;謝家為了他的男扮女裝不露陷兒,可是下足了功夫,原身常用牛乳洗麵與浴身;本就膚白如玉,再有這些,可不就是冰肌玉骨。
幸而,原身日常是用謝家專為他尋來的縮骨功控製身高,女裝時看起來隻有近一米七的樣子,舒展骨骼後身高有一米八六的樣子;且原身現在才十八歲,應該還能長高一點。
樣貌明媚張揚,一雙多情桃花眸和豐潤的唇中和了劍眉與高挺鼻骨,讓他看上去雌雄難辨,所以才會無人發現他的真正性彆;恢複骨骼後,有謝令月前世身居高位養成的氣勢加成,還是很有男兒氣概的。
謝令月最滿意的就是原身自小練武,一身韌薄的肌肉,尤其是腹肌,滿足了他身為男子的虛榮心。
警惕看著這人長腿邁過,俯身近前,溫熱氣息灑在耳根:“陸寒塵,此刻起你需記牢,我是你的夫,是與你拜過天地的謝令月,字清塵。”
謝令月沒說假話,清塵這個字是他前世所有,根據他的名字取“月下無濁塵”之意,穿來大雍後這個字也算有了用武之地。
單手製住他軟綿綿劈過來的手刃,謝令月再俯身,噙住他的唇瓣輾轉親吻。
侵染情·欲的聲音醇厚,也更為低啞:“陸寒塵,你我如今是明媒正娶的夫夫,你不珍惜己身我疼惜,自然是···為夫的為你解去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