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巷裡,寒山無崎突發奇想地撕下筆記本的一頁,寫下了這段話,用石塊壓住。
有人回應了,用便簽。
一個人隻要學會了回憶,就再不會孤獨,哪怕隻在世上生活一日,你也能毫無困難地憑回憶在囚牢中獨處百年。
“加繆。”
佚名理解寒山無崎,佚名否認他的思想。
在輪回裡,佚名幾乎從未斷過與他的聯係,直到最新的十幾次的輪回,佚名仿佛消失了一般,隻在昨天用便簽留下了這麼一句話——
“現在,一切終將結束。”
呼,呼———
叩,叩———
這是失控的電梯衝出頂端,掙脫居民樓裡既定的空間。
“滴…滴……滴………”
暴曬的體溫計爆炸,劇毒的金屬膨脹,蒸發汙染空氣或是凝結變成銀珠。
“滴!滴!!滴!!!”
寒山無崎的自殺被這一個吵鬨的來電打斷,他用力地握起電話柄,電話線被拉成了直直的一條。
“請問,有什麼事嗎?”
對麵陷入了長長的沉默,良久,才有個年輕的女聲回答:“請問,這裡是寒山家嗎?”
是小林小姐,她是跟著父親的新人,為人沉穩冷靜,父親去世後,她對我頗有照拂,怎麼這聲音聽上去很是稚嫩和忐忑,真不像她。
“是的。”
“我是寒山柳吉先生的同事,小林,”女聲長長地倒吸了一口氣,“很抱歉地通知您,今天晚上,寒山柳吉先生心臟病突發,遺憾地……”
“?”
寒山無崎無法聽下去,他強忍著惶恐,抬頭看了看四周。
乾淨的牆壁和地磚,一塵不染的餐桌和沙發,陽台上飄揚著衣服,瓶裡插滿嬌豔欲滴的鮮花。
他拉開儲物櫃裡的全身鏡,看見了一個十二歲的黑發男孩,麵容死氣沉沉。
這就是命運給予我的審判嗎?
回到三年前的此夜。
玩笑一般,戲劇一般。
居高臨下的施舍於放棄祭品身份的我。
作為能夠重新自由地選擇下去的代價。
淩晨,零點,臨界。
佚名寫的倒數第二句話,引用自加繆。
能讓我記起這一世的,就是我想象的來世,我知道這世界我無處容身,隻是,
你憑什麼審判我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