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所發球的王牌理所當然地瞄準了鬥誌低沉的木兔光太郎,菊田保護,蹬地,身子一歪,球被擊回了網的一邊。
“OUT!”二傳手雙手立起,球落在界外。
菊田英二咬牙:“可惡!”
“Don’t mind.”
“目前比分怒所中學領先醜三中學,醜三中學的木兔選手慢了半拍,菊田選手一傳沒到位。”
對方好像發現什麼得分秘籍一樣,攬著背說了些什麼,更多的扣球都朝恍神的木兔疾馳而來,醜三的防守沒法很好地展開,進攻也顯頹勢。
向著醜三中學的解說、呼喊聲、眼神、應援漸漸消退,人們突然的眉頭變化和側耳交談都讓人心驚膽戰,在體育館內仿佛撒下一麵大網,罩住眾人的手腳,繩和拇指一樣粗,洞口可以通過一個半的排球,下旋的重力與其鏈接,更加難以行動。
……
8-4,技術暫停。
寒山無崎叫住了步伐沉重的木兔光太郎。木兔的狀態嚴重影響了他的發揮,要在賽場上更自在一點,就得把這個東西鏟除了。最直接冷酷的辦法是讓他下場,最柔和的辦法是心理疏導。
“木兔,你是在害怕賽場嗎?”
木兔光太郎他弱弱地說:“我不害怕……但是比賽一點也不好……我討厭比賽……”
之前還神采奕奕的木兔光太郎耷拉著眉毛,他金燦燦的眼瞳也變得黯淡無光,高聳的肩膀也無力地垂下來。
二年級的其他人早已習慣這種壓抑的氛圍,落後的不好受感都化為他們追逐勝利的渴望。
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又怎能夠輕易地放棄。
他們期待地等著寒山無崎的忽悠來振作木兔,卻見寒山無崎低眉沉思了片刻,讚同了木兔光太郎的說法:“嗯,好像確實沒什麼意思。”
怎麼是沒有意思的呢?!他們兩個的好勝心應該比我們都更強烈一些不是嗎?土川策一愣。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兩個人都……和過去逃避偷懶的大眾一樣,角色顛倒,贖罪般不得不品嘗他們的苦楚。
“我說服不了你,”寒山無崎說,“我也覺得這種比賽沒有意思。”
還需要七千日元的參與費,能夠得到什麼,曝光量嗎?名氣嗎?對於資本來說是一種宣傳,對於教練來說是獎金,對於觀眾來說是樂趣,對於隊員來說是榮耀。
對於他來說,這種比賽並沒有那麼的快樂與自由,所以他要去全國看看,雖然秋季新人大會隻有東京都的學校;他也答應過先島前輩,隻要他們相信他,他就會在賽場上配合;他也和其他人約好要在賽場上相見,儘管那些人可能早就把這個約定拋之腦後……其實說來說去就是他覺得就是這麼做下去也未嘗不可,他暫時還不想半途而廢。
先島伊澄忍不住開口:“寒山,你好好說話。”
寒山無崎語氣平緩。
“但我不想放棄比賽。”
“你呢?醜三的王牌。”
王牌二字點醒了木兔光太郎。
他…是王牌啊!是受人矚目的王牌!
看到木兔光太郎逐步升上來的氣場,寒山無崎繼續說:“接下來在這局裡,隻要是我來托球,無論什麼情況,我都會讓你扣。”
他伸出手,五指並攏:“絕無僅有的王牌,擊掌嗎?”
木兔光太郎也抬手,用了十分力與寒山無崎相互擊掌。寒山無崎的麵色隻猙獰了零點一秒就恢複原樣,手上有了汗還得擦乾淨,木兔果然是麻煩的小孩。
“絕無僅有是什麼意思?”木兔眨眨眼,誠懇地問寒山無崎。
“咒語。”
凡事不想解釋的,都通通歸為咒語。
“哦哦,咒語!”木兔光太郎神氣地叉腰,很快他又問,“什麼類型的?”
“保佑勝利的。”
“醜三必勝必勝必勝!”啦啦隊扯著嗓子喊。
怒所發球,菊田英二一傳,先島伊澄把二傳的機會給寒山無崎。
網前左翼,三人盯防木兔光太郎。
他隻管起跳,不能把球送到他手上算自己輸。
他白色的頭發狂野地梳到頭後,充滿活力地跺腳,朝天花板躥去。
伸膝伸臂,十指自然張開使兩手成半球狀,緩衝,手腕發力。
分毫不差,揮臂截擊。
“咚!”
清脆的一聲。
等怒所的人跳起,球早已落地。
“是平拉開!”解說吼道,“寒山選手和木兔選手充分利用了球網的長度,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怒所的前排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攔網。”
8-5,而接下來,是寒山無崎發球。
“發個好球!寒山!”
“加油加油寒山!”
寒山無崎的眼裡隻有那顆被高高拋起的球。
他回想起在繁雜的街巷奔跑時候的日子,回想起在無人的新家眺望遠方的日子。
擁擠,失真,麻木,看不見儘頭。
起跑,騰空,揮臂。
嶄新的,未知的,充滿激情的。
過濾掉無所謂的世事,剩下的是赤誠的真心。
於是,他找到了現在的標誌——排球。
伴隨著木兔光太郎的最後一個暴扣,醜三中學拿下了秋季新人大會的優勝。
十一月,吐故納新,潛龍終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