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掩 隻可意會,不可言傳。(1 / 2)

歧途 烏聲闕 4439 字 11個月前

醜三眾人從B區走出來,告示欄上已經換上了新的日程表。

明天在B區舉行的半決賽是白鳥澤對戰怒所。

“咳,先島。”教練叫先島伊澄。

先島伊澄抬頭看了一圈消沉的人:“那我們先回學校吧,如果還想看比賽的人就留下來,到時候自己回家。有想留下來的嗎?”

見有幾人舉了手,先島繼續說:“明天排球館要修繕,不會開門,大家就好好休息。排球部的訓練會到下周土曜日再繼續,如果有想提前幾天來排球館訓練的可以聯係我。”

“好了,就這樣,”他長呼一口氣,“你們再檢查一下有沒有什麼東西留下來,十五分鐘後要回校的人在大巴那邊集合。”

體育館外。

木兔把頭塞到水龍頭下,水淋著他的耷拉下來的頭發,給他的腦袋物理降溫。

寒山無崎仔細地洗完手,再把手臂內側貼著的紗布撕下來放在一邊,擦傷又變深了一點。

他將傷口放在水龍頭下衝洗,冰涼的水流過紅彤彤的手臂,在習慣了涼意後,細細密密的痛才漫了出來。

覺得衝洗得差不多了,寒山無崎擰上水龍頭。水滴沿著瘦長的手臂肌肉線條流下來,他拿出毛巾擦乾手臂,又拿出清洗乾淨的手帕按在傷口上。隔著這塊手帕,傷口將手掌都捂熱了。他掀開一看,手帕上浸有星星點點的血跡。

刺激性極大的酒精淋過綻開的皮肉,痛感直接爆炸開來。寒山無崎麵不改色地用乾淨的紗布把傷口嚴實地包裹了幾圈,打了個漂亮的結。

簡單地處理完傷口後,寒山無崎把用過的紗布放進垃圾袋。

最後,他靠在水龍頭台的旁邊,靜靜地按摩起腫脹的手臂。

過了好久,沉寂的木兔總算是發出了聲響。

他猛地一抬頭,嘩啦嘩啦的水聲變大。

木兔光太郎使勁甩頭,像一隻剛洗完澡後在抖水的狗狗,水滴四濺。

“啊啊啊—————”

木兔光太郎不甘心的大喊傳遍整個體育館。

憑借發膠立起來的白毛此刻朝下變成了一縷又一縷,黏在額頭上的發絲滑下一簇簇水滴,和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的水滴混在了一起。

“把頭發擦乾。”寒山在木兔吼完後提醒。

“……輸了。”木兔光太郎一動不動。

寒山無崎將毛巾丟到木兔的腦袋上,十分精準地罩滿了木兔的整個臉,他走過去把木兔麵前的水龍頭擰緊,說:“走吧,時間要到了。”

“……”木兔跟著寒山邁開腿。

大巴慢慢駛出體育館。車裡是一片靜默,車外是直射過來的強烈陽光。東京的街景寒山無崎早就看膩了,他拉上了窗簾。

大巴的座位有四十多個,很寬裕。一直以來,寒山無崎都是占兩個位置的,一個放著挎包,一個自己坐著閉目養神。

後排有人戳了戳他的腦袋,是木兔。

“無崎,你為什麼開心呢?”

他小聲地問。

寒山無崎偏頭,看到了木兔腦袋上一團濕漉漉的白毛,寒山開口:“你覺得呢,你又為什麼覺得我很開心?”

“因為你笑了,明明我們輸了,”木兔說,“我輸了就很難過,可是你從來不難過。我也想開心。”

“有些人的快樂是不可理喻的。”

“不可理喻?”

“推演情緒是複雜多變的,可以這麼說,接下牛島的扣球、發球,我很有成就感,很開心,和輸贏、比分、傷痛相比,開心是遠遠大於傷心的。”

“那要怎麼做?”

“……任性。”

“任性?”

“嗯。”

大巴突然晃了一下,窗簾擺動,陽光從縫隙裡露了下來。

———

三日目,全中的半決賽和決賽。

寒山無崎單獨過來看比賽,木兔不來。

手臂上的紅腫已經減輕了一些,擦傷處也結起了痂。

寒山無崎穿了件T恤和牛仔褲,本想著再套件夾克外套遮住手臂,卻發現袖口隻垂到肘部,於是從衣櫃裡翻出了長袖的灰格子襯衣外套穿上,這是父親過去穿的,父親大概有一米八七高,外套穿上身鬆鬆垮垮的。過去的衣服很多都小了,他不想買新的,就改一下父親的衣服,把袖邊給疊起縫上。

B區,白鳥澤對戰怒所。

寒山無崎在怒所的啦啦隊旁發現了過來觀戰的先島伊澄和廣尾幸兒。

不想過去,很麻煩。

他繞了很遠在先島廣尾看不見的位置坐下,斜上方剛好是白鳥澤的啦啦隊,可以擋視線。

清理座位,消毒,放上墊子。

寒山無崎安穩坐下。

離比賽開始還有一段時間,他拿出書閱讀。

“欸,你是醜三的十三號嗎?”

寒山無崎低頭不語。

“荒木你認錯了吧。”

“不要打擾人家,他在看書。”

“也許吧。”

聲音漸遠。

“可是看起來真的很像。”

“戴著口罩你都能認出來啊?那個人看上去超成熟的,應該是大學生吧。”

“身形真的很像啦,如果再給我看一眼正臉我絕對可以確認的。”

廣播響起,隊伍入場熱身。

很快,比賽開始。

在現場看排球比賽比在電視上看要舒服多,除開掉意義不明的運鏡和精彩回放,眼睛輕鬆地跟著球轉來轉去。

作為一個看台上的旁觀者,他理解卻無法共情振臂高聲歡呼的觀眾。

站在賽場上對他來說可能更熱血一點。

有點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