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九尾狐王的角色歌。
是他在向著過往的自己告彆,而這聲音是出自李林寒口中,這個賦予角色靈魂的人,又在用這首清唱撫慰了她過去的心……
祝枝話都說不出來了,眼淚無聲得滑落。
自大一那場莫名其妙的未婚妻風波之後,祝枝委實過上了兩年平靜充實的生活,能考進Q大的人,自然也不是什麼純粹的戀愛腦,隨著專業課的更多元化,原本兼顧業內實習的祝枝也有點吃消不了。
雖然她的實戰經驗毫無例外增添了她的專業實力,但,人總歸不是鐵打的。
那天周末,龍女士叫她回家吃飯,卻沒有像往常一樣給她指點金融項目遇到的難題,而是一家三口簡簡單單吃了個飯,示意祝如海發言。
剛從畫廊回家的大藝術家顯然不太擅長做這個事,看了眼祝枝眼底藏不住的疲憊的神態後,才結結巴巴得開口,“枝枝,這是我的個人畫展,下周你一起來看看吧,你帶朋友什麼的都行,正好放鬆一下。”
是兩張藝術畫廊門票。
是祝枝從小到大都回避的他的藝術。
祝枝手中得筷子停頓,想了一會兒也不好裝作什麼都沒聽見,隻好含糊道,“放桌上吧。”
“嗯。”祝如海也沉默了,一晃那麼小的丫頭如今都長這麼高,這麼好,但他們的關係反而不如她小時候了。猶記當年,祝枝還會因為他忘了家長會時間大聲說他,在擇取專業和擇校建議時諷刺他,他也不像個父親樣,每次都氣的跳腳,揚言“要不是他,她當年就餓死街頭了,有這麼做女兒的嘛還罵起爹來。”
兩人話不投機,每每鬨得不歡而散。
大了後,她反而文靜多了,再也不吼他罵他像個小刺頭一樣,不習慣的反而是他了。
他以為娶龍女士給她做後媽一定給這丫頭鬨得雞飛狗跳,家宅不寧,沒想到她們倆反而相處融洽,寒暑假還總去梅城龍女士老家,叫外婆也親親熱熱的,她們反而像極了一家人,最後鬨得隻有自己裡外不是人。
祝如海反省了良多,卻都錯過了最好的時間好好說話,女兒已經長大了,甚至處理工作也像模像樣起來,他看她最近回家都累的睡在書桌上,手裡還握著鼠標,心裡酸酸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剛想說一句,“家裡又不是沒有錢,你個姑娘家乾嘛拚成這樣?”對方就冷眼看他,眼神裡都在諷刺他的話語,他知道自己說話又不好聽了,可是他怎樣才能說話好聽啊?
祝枝是他祝如海這輩子唯一的閨女,他卻總是訥訥無言,連和合作方半點說話的技巧都想不到,真是太丟人了。
龍女士也看出來了,給他出主意讓他隻是送門票,其他的話彆說了多說多錯,祝枝果然沒拿話刺他,就是現在他心裡也挺沒譜的,感覺話說完了,其實心裡還是想說點什麼。
祝枝平靜問道,“您還有事嗎?沒事我回房休息了。”
“哦沒事,沒事。”祝如海回答。
祝枝也挺累的,沒說什麼直接回房間。
她的房間在三樓,采光極好還帶了個露天小陽台,這是祝如海在她高中時搬的新家,她本來想諷刺他這麼多年搞藝術終於賺到錢,可以住小彆墅了,可是看他眼巴巴得給自己布置房間,隻能簡單複製安裝公司的營銷話語“這個陽台做了可伸縮遮擋玻璃,又地處郊區,京市晚上可以在這裡納涼看星星,小姑娘一定喜歡。”他就把人家的“小姑娘”變成了“你”一字一句得又說了一遍。
祝枝倒底沒再說什麼刺耳的話。
隻乾巴巴得說,“我要天文望遠鏡,京市能見度太低了。”
那樣的場景明明才過去六年,祝枝卻覺得像是過去了很久。
她內心鬱悶,慢慢得站在小陽台上調試著鏡頭的倍數和方向,看了會兒找了個自帶守護環的土星,又看了會兒有眾多隕石坑的月亮表麵,心情也隨著這些遙遠到不在地球這個世界的事物漸漸舒展。
一聲冰塊啷當的聲音出現,龍女士笑道,“你先觀星,我預約你看完後一起聊會兒天。”
祝枝扯扯嘴角,示意龍女士坐在她的躺椅上,她則隨意找來一張小椅子,“你想聊什麼?”
龍女士給自己和祝枝都倒了一杯冰鎮楊梅湯,“怎麼讓自己這麼疲憊了?能和我說說嗎?”
這是龍女士特有的體貼和溫柔,也是祝如海被耳濡目染六年都沒學會的,祝枝先問她,“我爸那兩張票是你建議給我的嗎?”
“是我說你最近應該需要放鬆,你爸自己想的主意,可能他覺得能給出最好的東西就是他的畫展了吧?”
“真是一如既往的自大。”祝枝嘀咕,“我抽空會去看的,安冉好像對這些很感興趣,到時候我問下她。”